“呵呵，您谁啊，堂堂的赵国公、户部尚书，想说谁就说谁。只不过呢，谁让我脾气不好？所以啊，不侍候了，你们爱找谁找谁，爱咋干咋干，成不？”
大帝直接无语了，敢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撂挑子，还能活蹦乱跳的，大概也只有巫恶了，别以为大帝有个“求贤若渴”的名声，就可以在大帝面前随便摆个卧龙先生的架子，大帝一定会让你领教一下什么叫“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早年老道士还活着时，那股子豁出命来犯天颜，希望得以追随故主以赴黄泉的大老憨劲头，还能够让膨胀的大帝冷静下来，可老道士死后，大帝照样翻了脸，借机发作，推翻了老道士的墓碑，睚眦必报的性格尽显无遗。
可是，对巫恶这家伙还真不能翻脸，否则对大虞的损失太大了，谁知道这厮肚子里还有多少货？只看着这厮的东西一样接一样的现宝，还多数是些不相干的行当，即便以大帝之尊也不得不多加容忍。
“你是监正，神机监你说了算，朕此来也只是了解情况。看来，杨墨已经不适合再在神机监任职了，让他离开罢，他的位置让王兴接任，好歹一个三品大员，任个主事算怎么回事？”大帝也只能选择让步。
赵国公老实的闭上嘴巴。
这混蛋是属豪猪的，一撩拨就炸刺，偏偏他现在还是不倒翁，无论在大帝面前怎样作祟都不可能扳倒，对付他纯粹是吃力不讨好。
所以，一群羽林气宇轩昂的进来，灰溜溜的抬着担架上的杨墨离开，直接让项充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没人比他们羽林卫更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可看看巫恶的神操作，项充也目瞪口呆，只能暗叹这世界变化快，快得自己完全看不懂。
王兴终于从屈辱的主事位置屈辱的升到了监丞，却发现处境似乎完全没有改变，该咋样还咋样，不！是自己更加畏惧巫恶，畏惧他的残暴无情，畏惧他对大帝都没有丝毫敬畏感！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自己这种瞻前顾后、有家有室的凡人，玩不起这种玉石俱焚的游戏，只能敬鬼神而远之，再不招惹他。
虽然确实很怂，但和小命比赶来，认个怂是多大点事？
许延族不就是想争点权利吗？给他！
巫监正不是要属下听话吗？保证以后一言一行绝不超越章程，连个屁都不多放，甚至是监正让放几个就放几个。
唯一失落的，却是许延族，本来以为扳倒了杨墨，自己可以借机坐上神机监第二把交椅，谁想大帝竟是直接将王兴提了赶来。
好在王兴此时已经知情识趣，对许延族觊觎的权力拱手相让，才算是略平了胸中块垒。
至于那三个匠户的死，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激起，连他们的亲眷被不知是哪个相关机构接走也无人知晓。不过，这三个匠户用他们的生命对神机监内所有人进行了最深刻的教育。
……
“先生，我终于晋升到二级武士了！”金一阳乐滋滋的向巫恶报喜，
巫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对于别人来说轻而易举就能到达的级别，对金一阳却仿佛天堑，也亏得这小子有点毅力，硬生生冲过了这一关。
只是，金一阳依旧是毒医馆这群孩子中垫底的存在，连金玉儿都比他强一些，有点伤自尊。
好在金一阳天生乐观，完全无视这些差距，又是毒医馆账房先生兼大厨的存在，也没人敢得罪他，根本不存在心理不平衡一说。
巫恶仔细再探查了一遍金一阳的筋脉，眉眼里流露出几分焦虑。
“先生，直说吧，没关系，我知道自己资质不行。”金一阳乐呵呵的开口。
巫恶苦笑一声：“不是资质不行，而是资质太好，好过头了！”
“先生你确定不是在反讽？”金一阳有些诧异。
“没事我反讽你做什么？”巫恶轻叹。“饕餮体质是难得一见的十八体质之一，也是最难进步的体质，每前进一小步都需要海量的资源，难啊！”
“没事，老天既然给了我这个体质，肯定也给我准备了足够的资源，只看我能不能找到它了。”金一阳言语间透着谜一样的自信。
巫恶知道很难，可也不能打击金一阳的信心，只能鼓励几句了事。
辰时三刻，毒医馆开门，依旧是从水泄不通忙到人群多数散去，烟儿的医术也稳稳当当的进入名医行列——想想每天有那么多病患给她练手，进步能不快么？
“先生，外头五姓书斋的掌柜求见。”金一阳皱着眉头进来。“口气还挺横的，我都想动手揍他们了。”
说是五姓，其实只来了四家，崔、王、郑、李。
“见过监正大人。在商言商，不涉及官面上的事，我们还是唤为巫东主？”李家的掌柜李年拱手，话里却是想引诱巫恶暂且放下官身与他们对话。
巫恶面无表情，微微颔首。
郑氏掌柜郑南爽坐下拱手：“巫东主，生意场上无父子，竞争之事本也属常事，可是，老话也说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觉得对吗？”
巫恶用看白痴的目光回敬过去。有事说事，没事滚蛋，整那些弯弯绕绕的有用么？
“巫东主啊，原本你的上品斋每本书卖二十文就足够低廉了，我们几家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好歹还能勉强跟着混口饭吃，可如今你降到每本十文，那不是断了我们的生路吗？”王氏掌柜王旦愁眉苦脸地捧着自己那仿佛怀胎十月的肚子。
“怪我咯？”巫恶扬眉。“我留余地之时，你们玩那些小动作也就算了，还请了血色楼阁的刺客来行刺，不给你们致命的打击，岂不是显得巫某人好欺负？”
崔氏掌柜崔惊魂苦笑：“问题是，这仅仅是卢氏所为，你却把板子打在整个五姓身上，这板子……够宽的。”
“谁让你们一直宣扬五姓一体呢？”巫恶眼皮都没抬，自顾自的品茗。
四人啼笑皆非，宣扬是宣扬，可谁会真信啊！就跟朝廷一直宣扬整个大虞上下一心、相亲相爱一般，那只是个表面文章啊！
李年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巫恶的意思，苦笑着回话：“巫东主，五姓一体是上层的意思，我们也无能为力，不过就我们管辖的区域，可以断绝与卢氏的一切关系，并上报家主。至于家主那头的意见，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敞亮！
巫恶放下茶盅，露出一丝微笑：“你们的作坊是保不住的，只能关闭，但是嘛，你们可以转变思路啊，从上品斋进货，你们弄到大虞各地贩卖，渠道不是现成的吗？虽说价格是低了，可与之相对的是书籍销量的剧增啊！有销量还怕挣不到银子？”
四人低声合计了一番，郑南爽朗声道：“一切以巫东主意思为准。”
至于说家族要控制读书人这种事，爱谁谁，反正又不在他们职权范围，死道友不死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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