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应该可以在水下至少呆二分钟”杨峥定了定深，调整了一下方向，开始逆着水流地向上游走去，他打算给自己增加一点压力。
脚下是湿滑的泥沙，其中还埋藏着不少北科之类，它们锋利的边缘如果不小心踩上去立刻就会在脚底留下一条深深的伤口。而湍急的水流不仅仅时刻冲击着身体的平衡，水流中更夹杂着不少碎石，不小心被打到脑袋上足以造成重创。而这一切杨峥都只能依靠自己的感觉来处理。
两分钟很快过去，杨峥咬咬牙，没有拉绳索，继续压榨着肺泡里最后一丝空气，强迫自己向前迈动脚步。直到感觉自己几乎要失去意识，他才挣扎着拉了两下绳索。被虎头拖上岸时，他已经全身青紫，手脚几乎都不能动，身上布满横七竖八的伤口。
虽然这一次没能成功，但杨峥还是一直坚持了下去，每天都要拉着虎头去练上几个来回。
现在他已经可以在水里憋上接近5分钟，对水流也熟悉了很多，水流里充满了那种无时无刻不在变换着细小激流，时刻挑战着他触觉、力量、平衡性等等的极限。一段时间下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全方位的提升了一大截。
为此，他还劝说虎头也下水试了试，只是虎头水性实在太差，被汛期的激流一冲就再也站不住脚，在水里打着滚就奔下游去了。等到杨峥拉他起来时已经翻了白眼，肚子被水灌得好像孕妇一般。那次之后，不管杨峥怎么忽悠，虎头都坚定不移拒绝。
这天，杨峥惯例的拉着虎头又来到河边进行训练。
“记得拉我起来！”杨峥把绳头交到蛮人手里。
“放心。”
杨峥再一次进入到激流中。他之所以如此坚持，是因为他感觉自己正走在正确的方向上，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他能感觉到，术元力就在他的皮肤之下游动，像一根根细小的触角般。
当他身处浑浊的水底，视觉完全失效时，触觉便是他的全部。而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杨峥发觉当他在水下静下心来，排除一切外在干扰时，那些术元力的小触角，在皮肤下帮助着他感受身边的水世界，让他能够更加准确的做出判断。
但是这些术元力的小触角却始终无法突破皮肤的限制，扩散到身体之外，所以这种感受也一直好像隔着一层纱，模模糊糊，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捅破这一层纱。
他在水下调整好心态，慢慢尝试着，尽量按照术元力调整着自己的动作，他的身体随着水流的冲击左摇右摆，看上去好像站立不稳随时都可能摔倒，实际却如不倒翁一般稳稳钉在地上，比起以前用力量硬顶着水流要省力很多。
可惜，只差一点点，术元力还是突破不了最后那一点点距离而冲出皮肤。杨峥拉了拉拴在腰间的绳索，等了几秒，没有反应……他又拉了拉，还是没有反应……
杨峥有些紧张了，开始调整方向自己努力向岸边走去，“难道虎头睡着了？”他想着。
这时，虎头正和七、八头狼对峙着。
这段时间陪着杨峥训练，从未出过什么问题，虎头也有些大意了，他觉得自己大约能掌握杨峥能在水下坚持多久。所以最近几次杨峥下水后，他便把绳索系在了斧头柄上，然后把斧头倒插在地上，自己便坐在旁边休息，感觉时间差不多才又握住绳索。
谁知道今天刚刚坐下，便被这群狼给围住，这个季节正是小狼崽子出生的时间，成年狼群的捕猎压力会大很多，所以往往会扩大自己的捕猎范围。
虎头后悔万分，他现在可不敢去拔斧头，万一绳子被卷进水里可就要害死杨峥。摸出插在腰间的匕首，虎头环顾着周围，得快点解决这些家伙，杨峥可坚持不了太久。
杨峥现在状况也不好，他觉得自己快憋死了。有虎头在岸上看着，他习惯于每次都将自己逼到极限，结果就是现在短短距离远得好像天涯海角。而且他还必须要一直与激流搏斗，不能急，千万不能摔倒，不能陷到泥沙里，一步一步慢慢走。他在心里提醒着自己。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水流的冲击和气短胸闷的感觉一直压迫着他的极限，这种压迫感让杨峥近乎疯狂，杨峥将那种眩晕感摒弃出大脑，小心翼翼地感受着身边的环境。这种疯狂与冷静两种感觉似乎同时存在于杨峥的脑中，纠缠到一起。
突然间一楼极细的术元力，突然从他的大脑中心生成，它沿着脊椎向下，迅速传播到杨峥全身。
这一瞬间，杨峥感觉皮肤下那些术元力的小触角突然间兴奋起来，争先恐后的钻出了皮肤，身边的水世界好像一下子清晰起来。
水波荡漾，那些那术元力的小触角便不由随着水流波动而飘动，将它的感觉传递给杨峥的大脑。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好像同时有几百双眼睛在同时从不同角度观察着这个世界，然后把看到的一切都告诉杨峥。
问题是这些小触角还在不停地飘动，脑海中的几百幅画面便也一起不停的抖动、旋转……杨峥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他努力想要控制那些术元力稳定下来，却发现根本就无能为力，不过他也发现。这些术元力的小触角钻出皮肤后，在水流的冲击下越来越细，然后逐渐消散。很快的，他身体里钻出的数百术元力触角便消失大半。
“我靠”，虽然这些东西的存在弄杨峥十分不适应，但这总归都是他自己的术元力啊，是他第一次扩散出身体的术元力。杨峥开始拼命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术元力触角，却顾此失彼，依然无法阻止自己散发出来的术元力触角一个接一个消逝。
一起控制不行，那就一个一个来吧。杨峥放弃了其他术元力触角，专注于食指间的那个小小触角。
得到大脑里术元力的支持，这个小小的触角稳定下来，其余的小触角都消失了，只剩下这一个，按照杨峥心中的想法探测着四周。
发现这个小小触角可以缩回身体，再随意出现在身体任何一个地方，这之间几乎不需要时间。但是他目前也只能控制这一个触角，再多一个就会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借助这个细小的触角，杨峥可以对身周十厘米范围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脚下有一块大石头，要小心；有一块碎冰被水流夹裹着袭来，杨峥赶紧低头躲过。
缓慢而又稳定的，杨峥一步一步向岸边走去。终于，他的脑袋露出水面，脑海中的画面一闪，消失了，那一个细小的术元力触角已经消耗完能量。
杨峥重新适应着肉眼看到的世界：虎头正空手将一匹狼撕成两半！这是在水下憋太久出现幻觉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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