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三年硬板床，突然换成放个屁都能弹起几公分的软床垫，反而有种不习惯的感觉。
这就好比一个人闻惯了汽车尾气，突然去到一个未被现代工业污染的纯净山区内，会因空气太过清新而发生醉氧一样。
辗转反侧了一夜，有对未来的渴望，也有对现状的纠结，更有对过去的悔恨。
总之，各种情绪交杂之下，陈冰只睡了不到2个小时，还没睡踏实。
所幸房间很温暖，楼下偶尔有机车党路过，不失为一个安静的好地方。
天光放亮，起来收拾了下东西，退房，到附近买了热狗和咖啡，坐地铁前往机场接人。
道格搭乘最早的一个航班抵达洛杉矶，看到陈冰后第一反应不是兴奋，而是抱怨：
“伙计，赶紧动起来吧，一张机票把我钱包掏干了。”
“放心，这单我们必须拿下，对了，你纽约的房子呢？”
“退了，正好我也没钱付下个月的房租。”
“好吧，回头我租个房子，可以给你一间房。”
“真的？太棒了，chen，你就是我的救命天使，说吧，咱们怎么干？”
“别急，先去见见你说的那个演员。”
道格拍了拍脑门：
“对，我上飞机之前给她发了短信，让我看看…”
掏出手机查看回复。
“有了，威尔蒙特大街，这是哪？”
“额~日落大道那边，走吧，坐地铁。”
“伙计，我认为租房子之前，你有必要买辆车。”
“你的建议很棒，但我们得拿下这一单，要不然自行车都买不起。”
“该死，我快忘了，你还是刚出狱的穷鬼。”
道格是典型的书呆子，除了跟熟人间嘴比较碎，遇到陌生人会变得十分内向。
这一上午，坐着地铁把洛杉矶逛了个遍。
好不容易赶到威尔蒙特大街，道格给那位女演员打了个电话，问清具体地址，二人又急匆匆赶到一家小剧院，正好赶上演出，门口人倒是不多，但是很热闹。
“就是这了。”道格确认了地址。
“真是一名演员？”陈冰还以为演员是外号呢，没想到真是演员。
“这还有假？相信我，她是演员中最好的骗子，骗子里最好的演员。”
合着四不像？
“希望她担得起这个评价。”
掏钱买票进场，灯光昏暗，舞台下方散落着几十把椅子，检票入场随便坐。
陈冰和道格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落座，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很快，表演开始。
观众有十来个，可见这场表演并不受到欢迎，这些观众也不是来看表演的，可能更多的是找个地方打发时间。
今天是周末，大部分洛杉矶人还在家睡懒觉呢。
舞台上，演员出场，其中一位身着红色斗篷的女演员引起陈冰的注意。
不是她表演多好，恰恰相反，那演技简直辣眼睛，她自己怎么想不知道，陈冰都替她尴尬。
“你确定她是我们要找的人？”
道格大笑：
“相信我，舞台不适合她，但她确实是你要找的人，杰西卡，21世纪最有前途的骗子。”
“前途？呵呵！”陈冰不置可否。
视线回到舞台上，杰西卡继续自己的做作演技，没出5分钟，台下的人都走干净了。
演员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继续眼下去，只有杰西卡旁若无人似的，兢兢业业的念着台词，直到老板上台赶人。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杰西卡，明天你不用来了，该死，我那个5岁的侄子演技都比你好。”
群演们一哄而散，谁也不顾杰西卡竖起的中指，也是，演成这样，怎么可能换来尊重。
舞台上只剩下杰西卡孤零零一个人，她似乎在思考刚刚哪出了问题。
那认真的模样，跟星爷有一拼。
道格吹了个口哨：
“hey，别想了，更大的舞台在这里。”
杰西卡定睛一看，莞尔笑道：
“道格？你来了？”
“早就来了，给你介绍一下，chen，优秀的保险调查员，现在是…”
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陈冰现在的身份。
“曾经是，现在嘛，算是职业讨债人吧，正好手里有个案子需要人配合，1万刀薪酬，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陈冰开门见山，主要是不想浪费时间，聊天的机会多的是。
杰西卡走到近前，近距离打量陈冰：
“华人？”
“眼力不错。”
“你认识林先生吗？”
陈冰眼睛眯起来：
“如果你说的林先生是我师父的话，我想没人比我更熟悉他了。”
“杰米？杰米·林？”杰西卡确认道。
陈冰吸了口气：
“你认识我师父？”
杰西卡抿嘴坐下来：
“原来是林先生的徒弟，这单我接了。”
“能说说吗？”他指的是对方跟自己师父认识的过程。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重新认识一下吧，杰西卡阿尔瓦罗。”
陈冰笑了笑：
“我猜这不是你的本名。”
杰西卡眨了眨眼：
“你知道吗？当初林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陈冰哑然失笑，随即认真道：
“你很漂亮，是个当演员的材料，可惜这里不适合你，走吧，换个地方聊聊案子？”
“容我先换身衣服。”
“当然，门口等你。”
…
剧院大门口。
“关于杰西卡你知道多少？”陈冰问道格。
“知道的并不多，你应该清楚，我们这种人对于隐私相当看重。”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我只知道她出生于里约，很小的时候跟随养父母来到这儿，此前做过模特，拍广告、走秀等等。”
陈冰一摆手：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额~好吧，你知道阿蕾拉之泪吗？”
陈冰眯了下眼睛：
“加比托高斯基为戴比尔斯切割‘世纪之钻’的时候，用切除的边角料设计了一歀钻石纪念他的情人，名为阿蕾拉之泪，不过钻石做出来之后莫名丢失了！”
道格耸了下肩：
“传闻，丢失的‘阿蕾拉之泪’被加比的助手偷走，并送到黑市拍卖，之后几经转手，落到了一位苏格兰伯爵手中。”
陈冰打断他：
“你可别告诉我，这枚‘阿蕾拉之泪’就在杰西卡手里。”
“我只能说，杰西卡做过一位英国贵族的情人，恰恰是那个时间段，苏格兰伯爵的家失窃，丢失财物名单中，就包括‘阿蕾拉之泪’。”
有时候证明一些事并不需要证据，世间没有所谓的巧合，如果有，一定是人为的，陈冰坚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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