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马者何人？”陆云汀沉吟问道。
“马上做的是黎禾郡主的。”东离咽了口口水，吞吞吐吐的回答。
柳晚柒问道，“她是什么人？”
皇家郡主众多，柳晚柒之前也没接触过，原主的记忆对皇家人几乎没有任何印象，不过听东离的语气，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清欢眸光闪了闪，在宁王殿下警告的眼神中，吞吞吐吐的说道，“黎禾郡主是已故藩王青冥王之女。当年青冥王战死沙场，未免军心动荡，黎禾郡主秘不发丧，替父坐阵刹榆关，血战东夷铁骑，奸敌两万。”
“此役之后，皇上下旨，封卿如锦为黎禾郡主，东境全军皆归于郡主麾下。黎禾郡主也指天为誓，胞弟一日不能承担青冥王之责，她便以一介女流之身，守护东境一方安宁。”
柳晚柒听后，心生仰慕，“看来是位奇女子，巾帼英雄，若是有机会，一定要结识一下。”
“你想见她，这个容易，西决，拿着我腰牌去请黎禾郡主过来一叙。”陆云汀语调淡淡，听不出喜怒。
隐在暗处的西决听了，从窗外翻身进来，俯身领命而去。
“黎禾郡主应是驰骋疆场，熟悉马匹之人，怎么会突然惊了马？”柳晚柒有些奇怪，思量片刻，“东离，你当时也在场，可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东离细细想了一下，“我好像听到了一声哨响，对，就是哨响。”
柳晚柒勾起唇角，心中了然，“看来今日之事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黎禾郡主惊马，险些冲撞了太子，丞相府二小姐舍命相护，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必然会为人所津津乐道。”
“懂得御马之术的高级马夫，只有世家大族才养得起。”陆云汀略一思索，眸中略带激赏，提点道，“黎禾郡主久居东境，手握重兵，不曾与朝中重臣交好，不曾与皇子过往甚密。今年三月也只是奉诏入京参加三月围猎与封赏。”
“这么听起来，黎禾郡主是被人算计了。”柳晚柒莞尔，蔑视一笑，“若是我猜得没错，我那个丞相爹，是站在太子那头的，可对？”
“不错。”陆云汀点头，手中端着茶杯，轻轻拨动，“我们这位相爷，可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中庸无奇，原是低职阶位的臣子，后因娶皇后的表妹以及提出均田令一事，渐渐成为天启国朝廷柱石，如今虽在朝堂上少有建树，但当年提出的一些政要改革，确实让整个天启国受益匪浅，跻身三国之首。”
“均田令。”柳晚柒食指轻扣桌面，若有所思。
说到均田令，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北魏孝文帝提出的土地分配的措施，由他父亲提出来，怎么就这么让人匪夷所思。不是他小瞧柳荣桓，在她看来，柳荣桓醉心权术，怎么会静下心来想这些。
柳晚柒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宁王殿下，可否劳烦你一件事情。”
“小柒所求，本王自当应允。”陆云汀的视线落在柳晚柒蹙着的眉心上，真是恨不得伸手给她揉一揉。
“帮我查一下，我那个丞相爹提出那些政策的时间，还有内容。不论是被采纳的，还是被驳回的，我都想知道。尤其是我母亲被赶出相府前后，到底在朝堂上有没有发生些什么。”故意忽略掉某人故作温柔的调调，冷着语气道。
“好，本王这就派人搜集整理，不日便送到你府上。”陆云汀点了点头，眸中沉着几分思量，“你是在怀疑什么？”
“目前只是猜测，没有切实的证据。也谈不上怀疑什么，只是觉得我父亲的能力，有待商榷。我母亲当年离开丞相府，也是让人生疑。我曾经私下查过，母亲当年院子里的人，发卖的发卖，杖杀的杖杀，留下来的，都是对当年之事一知半解的。我竟寻不到任何人可查，只能徐缓图之。”
“我可不认为，我父亲是那种心怀天下的人。所以查一查，也算是解了我心中疑惑。”柳晚柒勾唇一笑，“此事牵扯朝堂，寻常人探知不得，多谢宁王殿下愿意施以援手，这份情我领了。作为报答，我会在宁王殿下需要我的时候，略尽绵薄之力。”
两人说话间，雅间珠帘微动，在西决的指引下，一名红衣女子带着一个玄色衣衫的侍卫走进了雅间。
“卿如锦参见宁王殿下。不知宁王殿下召见，没拿什么礼物，还请宁王不要见怪。”红衣女子英姿飒飒，抱拳施礼，行的是男儿礼节。
容貌算不得精致，却另有一番洒脱气自华。妆容素淡，未施粉黛，一头青丝被金羽冠束着，未做多余装饰，眉宇间英气勃勃，神采飞扬，没有京中女子的婉约秀气。
“无碍，左不过又是一些刀剑，往年送的，我也未瞧得上一件。”陆云汀抬手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喝茶。”
卿如锦浑不在意宁王高冷的态度，大大咧咧的拉开椅子坐下，好奇的看着旁边的素衣女子，啧了一声，“怎么，近日京都流行带着家眷出门？我看你倒还顺眼，你那个妹妹一言难尽，许是你找的夫婿还不错，可比你妹妹有眼光多了。”
家眷？柳晚柒一愣，脸色有些微红。不过呆愣只是一瞬，柳晚柒站起身行礼，“丞相府嫡长女柳晚柒，拜见黎禾郡主。”
“叫封号多生分，你就随宁王，叫我姐姐就好。”卿如锦随和的笑了笑，并未因柳晚柒眼睛看不见，对她轻慢几分。
“姐……姐？”柳晚柒再次迟疑，她可不认为，陆云汀是会叫姐姐的人。
“卿如锦。”陆云汀一脸冷意，眼神警告。转身握住柳晚柒的手，“她只比我年长半月，不用对她客气，随意使唤就行。若她怠慢你，只管告诉我，我定会帮你欺负回去。”
卿如锦拿起眼前的茶杯一饮而尽，露齿一笑，“一年未见，小宁王你越发无趣的紧。说吧，好端端叫我上来作甚，打扰了我游凤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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