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尚未断气,仍在苟延残喘。见傅徽搀了姜灵洲出来,那人便拼了命地朝傅徽伸出手去,像是要凭借残力抓住傅徽。继而,他断断续续嘶哑道:“果真是……叛贼之身……不会只背主一次……”
只是,傅徽却不曾回头,只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姜灵洲下了长阶。马车早就备下,也如来时一般铺了绒毯厚垫,置了铜盆暖炉。待姜灵洲坐稳,傅徽便去驾马。
“我弄到了出宫的对牌,届时王妃莫要发声,我们便可出去了。”他道。
为了弄到这令牌,他可是颇费了一番功夫。全天下,能够指使他如此辛劳的,也只有竞陵王了。想到此处,傅徽并不觉得酸涩,只觉得内心释然。
他挥了一下马鞭,车轮便动了。
在马车离开后,那长阶上的士兵便挣扎踉跄着起了身,拖着一行蔓延血迹,直直朝外爬去。他身上滴落的血珠子落在雪里,几乎将积雪化开了。好不容易,他才遇着一个提着灯的内侍。
垂死的兵卫死死拽住内侍衣摆,口中喃喃说些什么。那内侍听了,便惊得跳了起来,不敢延误,立刻向着刘琮的殿宇行去。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
刘琮听见这呼唤之声时,恰好落下了诗句的最后一笔。
他吹了墨,心底有些烦碍,却只得命婢女去开门。
不知又是哪个老臣出了事?秦大人、周大人,还是那贺奇?
“嗳——等。”格胡娜却在此时猛然坐直了身子,对刘琮道,“你先教教我,这两个字怎么念。”她的手指在诗纸上飘了会儿,便落在个“蝉”上。
刘琮侧了头,却见到她笑颜晏晏,在灯火下便如花蕾似的。
他心底微微一动,脚便有些不听使唤,坐回了那桌案前。
“陛下!陛下可在?”
“这句是‘不饰玉蝉不施妆’,这‘蝉’,便是女子发上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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