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她是妖
良久，林然的额上、脸上开始不停地渗出豆大的汗珠。直至他精疲力尽之际，垂头散发的黎婉素方才轻咳一声，浓黑的瞳孔亦是方才有了些生命依旧鲜活的色彩。
“小姐？小姐！”小环握着她的手臂轻唤道，生怕这样的时刻会是自己的错觉。如此，便是不曾注意小姐身后的男子已是累得虚脱倾倒在一旁，嘴角开始不断有血流出。
“小环？”黎婉素略略抬头，竟是不曾有一丝的惊异，或者欣喜。只是极平静的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小姐……”小环见她平静的样子，只是愈发的心痛。她宁可她可以抱住她好好的哭一场，如此的被人冤枉，还被自己心爱的人打入冷宫，这是该有多难过呢？想着，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是扑簌簌的流下来。
“小环，别哭！你看，我没事的，对不对？你要自己好好的生活知不知道？”她抬起残破的手指轻轻将小环脸上的泪水拭掉。只是那泪却是愈发汹涌，根本不能够彻底的抹去痕迹。
“小姐……我们离开这里，离开皇宫好不好？”算了，什么都不要想了，如果就这样死掉了，要那些个没用的清白有什么用。
“傻丫头！”
“我是说真的小姐！小环再也不要你受苦。小姐，以前小环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心疼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小姐，小环再也不要心痛了。那样的感觉，好难受。小姐，我们出宫好不好？你知道，我们可……”
“可什么？混账！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黎婉素忽然打断她。厉声吼道。
小环被她吓得一愣一愣的，不仅拖着地后退几步。忽而又是快速的爬到她眼前，紧紧地握住她垂下的手臂，哭泣着一声一声哀求道：“小姐，小环知错了，小环多嘴！可是小姐，我是小环呀！你不认得我了吗？你不记得你说过的话了吗？你说……你说我们情……情如姐妹，姐妹的呀！小姐……啊！”
一个蒙面黑衣男子自窗斜飞而入，悄无声息的劈向小环的颈后。他略略皱眉，叹一口气，这才将地上的男子用右手勾起扛在肩上，又将小环用左手夹在腰间，出门而去。
“出来吧！”及至黑衣人走远，黎婉素方才对着拐角处的鹅黄身影说道。那黑衣人的装束原是平常。只是，他看她的眼神，她却是识得，恭敬，卑谦，又掺杂有略略的安慰，想要让她安心。
“娘娘倒是耳聪目明！”一个鹅黄色的身影自拐角处缓缓走出，冷笑着仍是不忘嘲讽。
黎婉素垂下眼睑，却是没有一分的兴趣来听她接下来的话。
“可惜了！”那女子屈身蹲下，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冷冷的笑道：“就是这样残破不堪了，这张脸蛋还是那么的勾人魂魄呢？”
黎婉素用力地甩过头，瞬时间却是又被紧紧地钳住，动弹不得。她的手脚均被锁链束缚，身子绵软无力。她根本没有任何抗争的余地。
那女子缓缓从背后拿出一把匕首，光滑的刃面反射到光晃了她的眼。
“娘娘常说，若是在这张脸蛋上划上几道，岂不是更美！”那女子自语道。
冰凉的刃面紧贴着她的面颊，一阵剧痛，她几乎昏厥，强忍着保持清醒，厉声喝道：“你今日所为，可是想过，他日皇上查出真凶，你这般为虎作伥，皇上定是不会饶你！”
她本不怕脸上是否有伤痕，她的脸原来不就有过吗？她一样安安稳稳的长大了。她害怕的只是，这痛太过真切，太过清晰。那般浓稠的血顺着脸颊向下滑，她看得见。她害怕她会昏厥，她还不想死。她真的没有太多力气坚持。
“哈哈哈……”那宫女站起，忽然转过身尖利的笑起。“皇上？”她不屑的鄙夷道：“他算什么东西？若是哪日，我闲得慌了，他的日子便也到头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黎婉素转过眼，愈发疑惑。听她的话，像是对皇上有着刻骨的恨意一般，却是又因了什么原因才一直没有下手。
“我是什么人？”那女子好笑地看着她，重新蹲下身子用刀刃挑起她的下巴，身子前倾附到她的耳边，轻轻道：“你还在担心他吗？他可是不担心你！我是什么人？你马上就会知道我是什么人。”她顿顿，不急不缓着说道：“我是……毁掉你……珍爱容颜的人！”
婉苑内。
黑衣男子费力的将身上的两人安置好，皱着眉看了看左臂的潮湿。只得按记忆中上次婉妃娘娘为他拿药的位置，径自取了药，又从衣服上扯下一道干净的布条，才勉强包扎妥当。
黑衣男子正准备回去复命，却是不经意间望见林然嘴角的血迹，不禁疑惑。拾起他的手，仔细的把过脉，才匆忙间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颈瓶，喂了一颗红色药丸给他。
不多时，林然便缓缓睁开眼，见是熟悉之人，顺耳放下心来。
“师兄，你之前做过什么？”黑衣男子略略犹疑，仍是发问。他的内脏分明是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冲击才会受损，而这宫中能击败他们二人的原就是少之又少，除非是遭遇江湖高手的袭击，莫非……
“林磊，师兄……是否命不久矣？”林然垂下眼睛，虚弱的问道。他与铃儿已是熬了十余年的时光，他又怎么能撇下她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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