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走后，赵海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那个小铁片上，这贴片已经有些生锈，赵海掏出小刀，小心翼翼的挂掉上面的锈迹，又取出放大镜小心的观察着，那小心的程度就像是研究着一件稀世珍宝。越看神情就越是凝重。
没多久，光头就领着那两个老农进来。也不知道光头在路上耍了什么手段，那两老农看我们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畏惧。
赵海让我们在外面等他，只把那两个老农留在包间里。
那光头给我们递上烟，问，“两位行里人，下的哪家的地啊？”
这话没没太听明白，不过大概也猜出了意思，估计是吧我和二亮当成盗墓的了，又看我们和赵海接上了头，想套点宝贝。
不等我张口，二亮就扯着嗓门说，“你问我们种哪的地啊，那当然种的是我们自家的地。玉米小麦，苹果柿子，您想要，我回去就跟您捎几斤过来。”
光头以为我们在装傻充愣，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位兄弟可真会开玩笑，不过能搭上赵爷这条线，以后发财是少不了的。”
二亮说，“您说海叔啊，那是我们家里的长辈。”
光头一听，就不再和我们说话了。
也就一根烟的功夫，包间的门开了，两个老农眉开眼笑的从里面出来，临走时还和赵海握着手，我看那破皮包里鼓鼓的，估计赵海没少给好处。
送走两个老农，赵海让光头明天去他铺子里取钱。
回去的时候他说，“本来应该尽尽地主之谊的，但估计这阵子得忙起来了，也没办法好好招待两位侄子了。”
我问，“是跟那个小铁块有关系？”
赵海沉默了很久，直到抽完一根烟这才说，“这件事本来是不该让你们知道的，毕竟你二伯瞒了这么久就是不想让你们掺合到其中，但这件事压不住，你们迟早都会知道的。”说着他摸出那个小铁片递到我面前，“你看看，认不认识这东西。”
我捏着那块铁片，入手是一阵阴凉。铁片上面的纹路非常的杂乱，看起来完全不符合逻辑。“这是河脉集。”
这东西老爷子给我讲过，当时我完全是听故事来着，不想着东西竟然真的存在。
赵海对于我知道河脉集没有表现出一点意外。倒是二亮被勾起了好奇心问我什么叫河脉集。
“河脉集分母本和子本，母本记录天下河脉的走势，一共七十二本。子本是一种墓葬的手法，也可以说是一张墓葬图，因为这种墓葬的手法是按大头风水来的，而且走的是水龙一脉，就像把河脉聚在一块形成一条隐龙。你要想找到墓葬的具体位置，不但要找到子本，还得找到母本，按照母本的走势，才能描出墓穴的准确位置。”我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按老头的说法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至于我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河脉集是因为我家墙上就挂了这么一副，老头生前看了半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懂，后来他下葬了，那副河脉集就跟着消失了。我问赵海，“海叔，是不是这么个东西。”
哪知赵海说，“应该是吧，这东西我以前也是听你二伯提起过，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说是应该就错不了。”
一听这话我觉得很不舒服，有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
“不过河脉集的母本已经失传了，我前两年在美国博物馆看到一样孤本，也不知道是哪一本。”赵海话锋一转扯到河脉集的母本上。
我不置可否，历来墓葬讲究两样，一个藏风，一个聚水，所以才有风水宝地的说法，藏风指的一般是深山老林，视为龙脉，有形有势，有望有靠，骑龙撵虎，这是大头风水说的龙脉；聚水指的便是河脉，这东西一般人看不出来，觉得河水走势是依山而行，山脉便是河脉，这其实是错的，山有形，河亦有行，水上看不到，画在纸上就是一目了然，这才出了河脉集，可以说是出了河脉集才有了大头风水里的水龙。这东西别说缺了七十一本，就算缺上一本，断掉的都是数百条水龙脉。不过这些话我没有说出来，怕又中了找好这只老狐狸的套。
回到铺子里，赵海取了五万元拍到我手里，“办的风光点，等我忙完了一定去他坟上喝两杯。”
我本想推脱的，又一想我现在确实没钱给二伯办葬礼就顺手接下来。
随后赵海让赵四送我们回去。
到村口已经是傍晚，我没让赵四进村怕太招摇。
回到屋里，面对的是冰锅冷灶四堵墙，前前后后不到半个月的功夫，我奶走了，二伯死了，剩下的也就二亮这一个暖心的兄弟了。晚饭亮婶熬了稀饭，炒了鸡蛋，就在我刚有了家的感觉，她冷不丁问了我一句你二伯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啃着馒头没吱声。
隔日我和二亮去收拾二伯家。都是一些琐碎零物，要不是听赵海跟我讲了那么一段，我真觉得他就是个种地的。
“强哥，有好东西。”二亮不知道从哪找来个破箱子，这箱子应该有些年头没动过了，上面盖了厚厚一层灰，锁子都跟着生锈了。
“在哪找的？”
“就在床底下，上面还压着一排浮砖，要不是我眼尖，还真发现不了。”二亮吧箱子放到我面前，却没动。他这是尊重我的想法。
看着这口箱子我犹豫了，开还是不开？老实说虽然时间揭过了那些我不愿意面对的事，可从十里铺回来我心头一只沉甸甸的，压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是赵海说的那些事，还是被隐瞒的真相，或许都有吧。我想赵海说的应该是对的，他们瞒着是不想我被卷进去，可有些事不是满就能瞒得住的。重要的是我不想这样子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有一句话说得好，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或许这便是埋在我骨子里的匪气。难道我一个光脚的还能怕穿鞋的？
“强哥，脑袋掉了也就碗口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最多站在咱后山山顶来一句我胡汉三又回来了。”二亮怂恿道。
“你他娘才是胡汉三，就没见你那张狗嘴里吐出过象牙来。”我笑骂了一句。不过这一闹我心情着实轻松了不少。
我指着那口箱子，“亮子，这东西一旦开了可能就是非同小可，我是真怕连累到你和亮婶。”
“强哥这话可就见外了。”二亮抖了抖一身横肉，摆了个poss，“那一句词怎么唱来着，生死之交一碗酒呐，说走咋就走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你他娘还唱上了。”我顺手抄起一块砖，一砖下去锁子砸的稀巴烂。二亮说的太对了，是男人就该分风风火火的闯一次。
二亮对我竖起大拇指，“强哥，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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