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如瑜心知棠叔与忍冬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撑不住,他放下信件,温声道,“二弟刚接触梅家生意不久,许多地方人政皆不熟悉,二叔既将他托付于我,我便有教他之责。况且此次事件不小,岭南官商又只认梅家之人,我须得亲自去一趟才能安心。”
说罢,他又看着棠叔温温一笑,道,“再则,此次不是有棠叔你在身边吗?”
棠叔又哪会不知梅如瑜只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便想在他尚且有能力之时,让梅如意跟在他身后好将他所知的东西倾囊相授于他?
梅家担子太重,也是该有个人早些来从他身上接过了。
棠叔终是退了一步,心底无奈叹息,嘴上却道,“你要去也行!忍冬和阿九必须随行保护你!还有三公子,你须得把他也带过去,若有非得要梅家人出面的事,就让他与二公子去跑,你能在家里歇着便就给我在家里歇着。不然一旦病倒,别说老夫,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棠叔对病人素来严厉说一不二,此次同意梅如瑜去往岭南已是最大让步,梅如瑜对他的要求自是不会有意见,当即温笑道,“好,都听棠叔的。”
棠叔这才冷哼一声,转身去准备去往岭南需要用到的解毒驱虫药材。
翌日,梅如瑜便辞别了薛沉烟启程去岭南。
薛沉吟朝中有事,便由薛沉烟去送梅如瑜等人。
盛京城门,人来人往。
因梅如瑜自小世界出来之后的变化,薛沉烟与梅如瑜相处时也少了之前的那种距离感。
她一股脑将手里的糕点塞给梅如瑜,叮嘱道,“这些都是我今早亲手做的,师兄可带在路上吃。还有,此去路途遥远,师兄也别太累着自己,该休息时便好好休息,身体最重要。”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竟叫梅如瑜有几分熟悉之感,仿佛在很久以前也曾经历过。
看着刚及自己胸口的小姑娘一边往自己手里塞糕点一边叮嘱自己,梅如瑜含笑应道,“好。”
薛沉烟一想到岭南那种终年潮湿的气候,觉得给他准备的东西似乎远远不够,又道,“岭南那边偏远,你若是缺什么便告诉我,我……”
说到一半,似乎又觉得这些叮嘱有些多余,梅家商号店铺遍布整个大周,师兄哪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她啊。
反倒是她不管前世今生,似乎一直在给师兄添麻烦。
梅如瑜见薛沉烟说到一半不说了,便知她又觉得亏欠他了,他也未多说,只温声应道,“好,师兄若是需要什么时,定会告诉师妹,到时还需麻烦师妹了。”
薛沉烟听他如此说,眉目间也有了些笑意,抬头道,“嗯!师兄若有需要,只管开口便是。”
梅如瑜看着她眼底的笑意,眸色越发温润,思及自南山寺重逢以来经历的种种,他想了想,还是温声道,“过去之事师妹既已决定放下,以后只需随着自己的心意大胆往前走即可。不管前方遇到什么事情,家人与师父、师兄都总归会护着你陪着你的。”
温柔的嗓音与前世师兄如出一辙,薛沉烟鼻尖又是忍不住一阵酸涩,她大概是修了几世的福分,才得了这么个师兄。不管前世今生,无需她多说,他都总能洞察到她的心思,而后鼓励她、支持她。可偏她前世竟还那样疏远他,最后甚至慢慢忘了他。
他对她那样好,在察觉到她疏远他的时候,他又该有多难过?
师兄妹二人话别许久,梅如瑜才上了马车。
直到梅如瑜的马车再看不到,薛沉烟才带着半夏上了马车。
········
今日天气甚是凉爽,薛沉烟送完梅如瑜,想起过些时日阿姐就要生了,而他在阿姐生产前约莫都会被兄长拘着不能出门,便又带着半夏去了锦绣坊,想买些布匹亲手给小侄子做些衣帽鞋袜。
锦绣坊里头客人不少,伙计分身无暇,掌柜眼尖,在薛沉烟二人进来时,便瞧见了外头宣平侯府的马车。他忙地放下账本,亲自笑眯眯出来迎接,“这位姑娘需要点什么?一楼拥挤,小店最近新到了一些上好的浮光锦与雪缎。二位要不要去楼上瞧瞧?”
一楼的人着实多,薛沉烟瞧了眼楼梯处,亦有三两伙计领着客人上上下下,便点了点头,笑道,“那便去二楼看看罢。”
掌柜热情应了一声,便唤了伙计把薛沉烟二人引上二楼。
二楼所卖皆是上好锦缎,比一楼也要宽敞许多。因是白日,窗户大开,甚是明亮,三五贵妇在布庄伙计的陪伴下挑着布匹。
薛沉烟买东西素来不喜有人跟在身后侍候,便让伙计在一旁等着便是,她寻了布料自会找他去结账,伙计也乐得清闲,道了声,“好嘞!”
便真就安安静静候在了一旁。
薛沉烟甫一上来,便就看中了窗户边上摆着的一匹杏色云纹散花锦,想也未想地便往窗边走去。
刚一行至窗边,便听到一道骄横的声音传来,“我说你够了没有?信不信我连你也一起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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