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牧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太累了，跑不动了。
那邪灵就站在他的面前，含笑望着他，满眼深情。
“施主，这回你可以动手了。”盘膝端坐，王牧单掌立于胸前，望着邪灵，轻声说道。
嗓音平静，似乎这死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
邪灵微笑，笑的目光迷离，“你还是那样，纵然濒死，也能谈笑风生。”
“呵呵……”王牧淡然一笑，星目古井无波，身上却散开一圈儿生硬的气势，无畏无俱的气势。
“人固有一死，贫僧奈何不了你，但不代表贫僧怕你。生死轮回罢了，又有何惧。”他微笑着说，一双星目越发明亮。
在场所有人都看的发呆，这是何样的豁达与胆魄。
芸芸众生，哪个不怕死？纵然生死轮回，也有太多不甘无法放下。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如当年一样。你曾说，初心不改，纵然千般轮回，也还是我。”邪灵笑的越发温柔。
王牧凝眉，终于发现了异常，这邪灵的话越来越奇怪了。
“施主，你好像认的我。”微微眯眼，王牧问道。
邪灵的美眸里多了泪水，“我当然认识你，在你未轮回之前。”
“……”王牧眨眼，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邪灵却抬头，仰望着无尽的黑暗，徐徐地将其了曾经的故事。
飘渺的嗓音，一如从千年前的岁月传来，又如同梦中的呼唤。
“我记的，那天天气很好，无风无云，天空蓝的如水洗过一样。我因为偷看师门禁术，被一十八位同门师兄追杀。我从地界冥域一路跑到人界凡域，直到精疲力尽，可我不想死，却又打不过他们。”
“就在我精疲力尽之时，一个人，一个身着白衣，眉眼如画的人从天而降，他手握一柄天下最美，又最厉害的兵器，如刀如剑，他只轻轻一挥，便风起云涌，再挥时，桃花落尽……”
她停顿了一下，含笑望着头顶的黑暗，似有看到了那明媚平静的笑容。
“我的十八位师兄，在他手里，竟连一招都走不过，那是我见过最惊奇的招式，是我见过最奇异的修行之法。而那个人，也是我见过长的最好，笑的最明朗，眼神最安静的人。”
“他救了我，我无处可去，也再不想去什么地方，只想跟着他。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我在他眼里，似是不存在的一样，他四处游离，我就跟在他的身后。他修炼，我就学着他修炼。那时我才知道，他是佛门弟子。可我却想不通，佛门何时有他这样惊才绝艳的弟子？我虽非佛门，但对佛门也有了解，佛门中那些通天彻地的大人物，我都知晓，可那个人，我从未见过，而他所表现的一切，又必将是佛门了不得的存在。”
“西方灵山有如来佛祖，乃佛门至尊，传言，佛祖拥有七七四十九道佛轮，可那个人，他修炼之时，漫天都是彩色佛光，他拥有九九八十一道佛轮……”
王牧凝眉，听的心惊胆战，八十一道佛轮，吹牛逼呢吧！
“跟他在一起，世间一切都再无意义，我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总是那么安静，从来不说话，即便是在杀人的时候。我不明白，他为何会有那么多仇人。而他每杀死一个仇人，却又要为他们念经超度……他是个奇怪的人。”
“他的眼睛，似暗含万股星空，深邃却又比星辰都明亮，我喜欢看他的眼，那样，这三千世界的美景都不算什么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我自己都要变成心无杂念的佛门弟子了。呵呵……那一天，他却又突然对我说话了，那一刻，我的心便再无法平静。”
“那是一个夜晚，皓月当空，有稀疏星辰。他望着明月问我，这明月照耀万古岁月，是否也将这万古岁月都通通记下？”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过我忽然知道，他那么安静，是因心中有所牵挂。我也知道，我还是爱上了他，如爱上藏着无尽神秘的星空。”
“我以为可以一直这样跟着他，看月华中他明亮的眼神。可没想到，师门还是不肯放过我，他们竟然请出了师门老祖，地界冥域最强者，九阶冥帝寒幽火。”
说到这里，这邪灵姑娘摇头苦笑，笑声里有着浓浓的不解与嘲讽，“我当时真的吓坏了，我不明白，对付我这个区区金丹期修士，何必动用一域最强者？冥帝寒幽火还真的来了。呵呵，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我跟他，被寒幽火带领的众师门前辈围在了这人界凡域的一处深山之中。那一天，乌云四起，电闪雷鸣，似这天也感觉到了不详。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拿着他那如刀如剑的兵器，挡在我的面前，一人对峙那滔天强大的阵容。”
“他不怕，我便也不怕。我准备跟他一起赴死。可是，他却又要我离开。他给了我一张奇怪的残破地图，然后让我逃离险境。虽然他说话还是那般平缓，可我知道他是认真的，更知道那张图对于他很重要。我想留下，可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却又不敢留下。我只好带着图先行离开。”
她又停顿了一下，闭眼，泪如雨下，又睁开眼看向王牧，带着尽是悲伤的表情道：“他虽惊才绝艳，可他终究太年轻了，哪里是修炼无数岁月的冥帝的对手……他死了，就战死在了那深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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