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
若汐走在通往主屋的青石板路上, 前面带路的是忍足家的老管家。
步行了十分钟左右, 来到了主屋的静室,老管家上前轻轻敲了一下门,半弯着腰恭敬地道:“老爷, 少夫人来了。”
“嗯, 进来吧。”和室里传出一道威严苍老的声音。
“少夫人, 您请。”老管家将门推开,然后退到一边, 笑容可掬地道。
“好的, 谢谢。”
点了点头, 若汐深吸了一口气, 紧了紧右手中提着的袋子,挺直背脊,低眉敛容,走了进去。
老管家重新将门关好便退下了,深邃的眼睛里露出一抹赞赏。
少夫人不愧是世家出身,沉静稳重, 进退有度, 很适合当忍足家未来的当家夫人。
和室内, 萦绕着淡淡的茶香, 忍足信介坐在红楠木矮几前, 正捧着缠枝莲花瓷杯慢慢啜饮着, 锐利深沉的目光落在矮几上的围棋盘上, 敛容苦思, 自己和自己下围棋。
他的背后挂着一幅十五世纪日本名画家雪舟等杨的四季山水泼墨画,左边的紫檀木架上放在精致的熏香炉,青烟缓缓升起,散发着淡雅的香气,右边则是供写字用的书桌,上面放着一叠雪浪纸,笔架上还放着各种型号的狼毫笔。
这是若汐第一次来此,一进门就感觉到庄严肃穆,奇异的,她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若汐恭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90度鞠躬礼,听到他说“坐下吧”,才在矮几前半米远处正坐着,又弯腰90度磕头,行了一个最敬礼,额头贴在交叠的手背上,久久没有起身。
无论如何,她也和忍足侑士一样,一起欺骗了长辈,慎重地认错,是应该的。
“啪”的一声,白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忍足信介这才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道:“快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不必行如此大礼。”
精光湛湛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疑虑,到目前为止,这个孙长媳还是让他挺满意的,昨天打电话来说有事找他谈,现在又行此大礼,很不寻常啊。
“祖父,”若汐抬起头,又再次拜下去,重重地嗑了一个头,沉声道:“我……孙媳辜负了您的期望,请您原谅。”
“……好孩子,起来吧,是侑士让你受委屈了吗?我一定不饶他!”
沉思了一分钟之久,忍足信介伸出手示意她起来,脸上一片沉静,眼睛微微眯起,正色道。
侑士那个臭小子,还是干了什么出格的事吗?
若汐起身,正坐着,背脊挺得直直的,抬头,对上他探视的眼睛,唇边缓缓扯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缓声道:“我很感激这两个月来祖父、父亲、母亲对我的照顾,可惜我福薄,承受不起,以后怕是不能再聆听祖父的教导了。”
说完,若汐微垂着头,继续眼观鼻,面容平静无波,不恼不怒不悲不喜。
她知道,这个时候装委屈或是添油加醋只会引起长辈们的反感,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对他们而言,她终究只是一个刚进门不久的外人,忍足侑士却是他们寄予厚望的忍足家的下任继承人。
她只要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如实地说出实情,无需代入自己的感情。
是真是假,孰对孰错,之后忍足爷爷自会派人去调查。
室内一下子陷入可怕的寂静。
忍足信介皱起了眉,锐利如鹰的目光久久地逗留在一动不动、坐姿标准的她身上,右手夹起的黑子也落入了棋盘,才缓缓地开口,嗓音里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严,听不出喜怒。
“若汐丫头,你该知道,婚姻可不是儿戏,在日本,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可不能像国外一样崇尚自由,你和侑士的婚姻,关系到忍足和安藤两大家族的利益。”
“……”若汐沉默着,长长的睫毛遮挡了她眼中的冰冷。
将婚姻看成儿戏的,不是她。
“我一向认为你是个识大体、聪慧懂事的好孩子,侑士还年轻,如果他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的让你感到委屈,你就和我或者向他父亲说,我们会好好管教于他,等再过两年,你们都成熟了,有了孩子,就会好的,日子都是这样过下去的,身为侑士的妻子,你该学会多包容他一些。”
侑士,还和那个没有教养的女生牵扯不清吗?看来他该叫来佑成,好好和他谈一谈了。
“……”放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若汐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嘲讽的表情。
忍足侑士还年轻尚不懂事,那么比他小一岁的她呢?
“祖父,”定了定神,若汐抬起头,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眼睛,坚定地道:“孙媳从来没有将这场婚姻当成儿戏,我是抱着和忍足君携手一生的想法走进婚姻的殿堂的,但是,他显然不是这样想,现在,我已经忍无可忍了,还请祖父原谅。”
“你……”忍足信介眯起了眼,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侑士做了什么?!”
若汐在他的气势下毫不畏惧,越发挺直背脊,从袋子里拿出了离婚协议的复印件,恭敬地放在矮几上。
“祖父,其实我和忍足君在结婚第一天就签下了离婚协议,请您过目。”
语气平平地说完,若汐不再开口,安静地坐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网王)若爱匪惜请大家收藏:(m.shaonianshuwu.com)(网王)若爱匪惜少年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