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妥当，主仆二人便往府中的北角走去，那里是芳芳的临时殓房。
清楚地记得，昨儿个早上，这丫头神色惊惶地守在那布料店的门口，尽忠职守地为主子放风。十三岁的脸蛋上，尽是着急和担忧，这份感觉，不是生怕自己不能完成任务，而是害怕主子东窗事发后会受罚。
自幼便陪伴在慕影欢身边，可以说，芳芳是与她一同长大的。虽然身份有别，不可能像姐妹一样，却也是慕影欢最亲密的人。
没想到，如今竟然死于非命，当真为她感到不值。
静静看着躺在棺材内的那一副躯体，毫无生气，脸色早已变得一片死灰。慕影雪心中的滋味很复杂，既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妹妹变得冷血无情，也为芳芳的遭遇深表同情。她不过是个丫鬟，恪尽职守地伺候着主子，何罪之有啊！
衣角被人扯了一下，纳闷地转过头，便看到晴岚四下里张望了一遍，确认只有两个侍卫守在门外，这才压低声音道：“小姐，早晨我过来的时候，芳芳的眼睛没有闭上，还瞪得大大的。那样子，就跟是含冤而死似的。”
她不惧怕鬼神之说，只是纯粹认为，那是死不瞑目的象征。那样恐怖的眼睛，只要一闭上眼就在脑海中浮现，蕴含着无数的冤屈和令人叹息的讯息。
兴许，在那双眼睛里，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又像是带着对这世间太多的不舍。也对，这样的年纪，该是在闺阁中向父母撒娇的时候，她却早早地香消玉殒了。
慕影雪将晴岚的话记在心里，便开始仔细观察芳芳的尸首，学医之人，最是慈悲。哪怕不能让芳芳起死回生，她也想弄明白，这丫头是如何死的。
忽然，目光扫过芳芳的脸庞时，慕影雪怔住了，“晴岚，你看看她的嘴边！”一片死白的脸庞上，有着明显的指印和紫色淤痕，兴许在死前被人用力捂住了口鼻。
闻言，晴岚凑过来也仔细看了看，“小姐，为什么会这样呢？”就算死前被人狠狠地扇了耳光，也不见得就是这个颜色吧？如今会有这样的伤痕，是不是表明……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下大骇。趁着没人进来，慕影雪便把手伸向芳芳的鼻子，快要触碰到的时候，却被晴岚拦住了。
“小姐，用这个。”从怀里掏出手帕，递过去。小姐可是千金之躯，就算对医术着迷，也不能让她面临任何危险。别说不清楚芳芳是否被人下过毒，就是这尸体，也不干净。
激赏地看了她一眼，慕影雪揶揄道：“我的晴岚总是这么体贴，要不，本小姐就不嫁人了，咱俩凑合着过完下半辈子？你放心，我会对你很好，很温柔的。怎么样？是不是打算认真考虑考虑呢？”
说完，还顽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睛，换来晴岚娇嗔的一个白眼，“小姐，你又不正经了！”
主仆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总喜欢说些不着调的话，仿佛拿别人寻开心，就是她最大的乐趣。晴岚动不动就容易脸红，这也给了她莫大的乐趣，逗着就觉得好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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