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飞白躬身说道:“皇长子年十三岁,进学是当今的急事。”据说这个岁数是孩子夯实基础最为关键的时候,以后在往上学多少、学多深全靠这时了,再不让朱常洛上学,难不成是要他成为一个文盲吗?
朱翊钧恼了,瞪圆了眼睛:“朕记得了。”记得了,那到底要不要朱常洛去上学呢?这种含糊不清的说辞分明是糊弄大臣的。
“圣上,您答应要皇长子进学了。”展飞白挑了挑眉毛,说道。
朱翊钧从座位上走下来,绕着展飞白走了一圈,最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道:“飞白,你的父亲曾经做过朕的老师。朕没有冲你发火是看在你的父亲的面子上,不要得寸进尺了,以后不许再写这种奏折给我了,否则,朕砍了你。”
朱翊钧把奏折扔给他。
先礼后兵,软硬兼施,展飞白没有再说话,朱翊钧毕竟是皇帝,他也不能真的和他吵起来,况且家里的夫人还在生病中,不知道她现在醒了没有,想早点出宫回家。
“药来了!药来了!”月云端着药碗匆匆跑入房中。
“慌什么?把药给我!”展飞白训斥道,月云便把药碗递给了展飞白。
雪珠还没有清醒,一小汤匙的药喂过去,流的满脸都是。
“怎么回事?为什么灌不进去?”展飞白问月云。
月云看着雪珠一阵沉默,心想:傻呀,昏迷了就是连打她杀她什么的都不知道了,怎么会喝进去药呢?
雪珠闭着眼睛开始说胡话了,又是叫娘,又是叫天赐的。
什么“娘别丢下我,我很乖的”……好像她娘把她给卖了一样;什么“天赐,你怎么不答应带我走呢”……这臭丫头难道有心上人,得给她掐灭了;又是什么“大学士的公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展飞白听到这个,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展飞白把药碗重新递到月云的手里,自己用手左右开弓挤着雪珠两边的脸颊,总算是让她把嘴巴张开了。
“把药灌进去!”展飞白吩咐道。
“这样会呛着少夫人的。”月云战战兢兢地说道。
“我让你灌你就灌!”展飞白坚持着。
月云没办法,小心翼翼地喂了她一口,展飞白见她喝进去了,便松了手,却在这时,刚喝进去的药全都又吐了出来,吐了展飞白一身。
展飞白皱着眉头,说道:“月云,再去煎一碗药来!”然后,他出去洗澡,换一身衣服重新坐在雪珠的床边上伺候喝药。
雪珠于沉睡中醒来,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房中烛火通明,暖融融的,又闻见屋子里一股股的药香。
原来是自己睡在床上,她退开身上的锦被勉力坐起身,然后半靠在枕头上。
展飞白正趴在床沿上睡着了,听到了一阵细微的翻动声,便醒了。是他一直在照顾自己吗?雪珠鼻子一酸,感动不已,心里过意不去,便忽然把手从被子中伸出来,露出一截凝霜雪的皓腕,她推推他,也没想那么多:“你过来睡吧!”
展飞白冻得不行,也困的不行,他吹熄了蜡烛,跳上床就钻到旁边的被窝里了。
雪珠一下子如临大敌,有气无力地裹紧自己的被子,她睡在里侧,展飞白睡在外侧。雪珠又突然很后悔自己让他上床上来:“我只是看你太累了,才让你上床来,你别多想也别趁机干坏事!”
“我看你才别多想,好好养你的病!”展飞白没好气地说道。
雪珠哼了一声:“我怎么觉得我的脖子、胳膊,还有腿怎么跟往常不一样了?”
展飞白满不在乎地说道:“怎么,多了一个还是少了?”
“不是多了少了,是有点疼,好像有人掐我拧我。”雪珠说到这里,眼珠子转了转,凑到展飞白身上,问道,“是不是你趁我生病要我命,打我了?”
雪珠娇喘微微,呼出来的热气贴在他的后脑上,直往他的全身钻。
展飞白背着她,恶狠狠地说道:“不要讲话!”想到她在后面的眼光,虽然并不能肯定她有没有望他,他还是有一种芒刺在背的甜蜜。
“看我病好了怎么收拾你,你休想再打我!”这是雪珠在这晚上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她喝了药,正在发汗,如今药劲又起来了,她只好又昏昏沉沉得闭上了眼睛。
窗外竹影森森,月亮高悬,天亮要在好几个时辰之后。
展飞白因为太专注于芒刺在背的甜蜜,半个时辰他竟都不敢动一动。他对自己说:我长得这么英俊,给她看一看也无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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