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近来老大被数次弹劾, 父皇对他也多有不满，朝堂上也多加申斥，实则大多不痛不痒。那些纨绔不化的朝臣们可是要誓死捍卫嫡长子的，只是这样的程度还不能令他们改变想法。别忘了，老大外家可是令国公府, 有卫奇那个老家伙在, 老大就能够这么一直蹦跶下去。”周王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戒, 哀叹了一声，“我等非嫡非长，总归是要艰难许多的。”
宜王眼中浮现深切痛恶之色，恨恨道：“他是嫡长子又如何，无能庸碌之辈岂能配得上那个位子。也就只有周王兄德才兼备，才是太子的最佳之选。”
周王满意地看了他一眼, 又警告道：“这几次我们虽占了上风, 可也不要太多得意。你近来最好收敛一些，别让人抓了把柄, 别坏了本王的大事。”
他指的是宜王收回贿赂之事，襄王被昭和帝申斥之后, 底下一下小官员迅速倒戈相向, 投到他们阵营来了。宜王来者不拒, 拿了不少好处。
宜王本来久有些畏惧周王，闻言心下一惊, 面上万分顺从道：“弟弟怎么敢坏了王兄您的大事。这事是弟弟做得不对, 明日我便将东西全数退还回去, 保证一点不留。”
“东西既然已经收了，哪有还回去的道理。只是日后你收敛一些，若是惹来了父皇的不悦，本王也不好为你求情说些什么。”周王冷淡道。
“是是是，弟弟今后必定多加注意。”宜王后背发冷，连声应道。
敲打完了宜王，周王又说起另一件事情，“今后你注意这些李辞，别让她钻了空子。”
“李辞，老九？”宜王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很快想明白了周王这话里暗含的意思，惊疑不定道，“这是要防着老九，莫非她也有那个心思？应该不会，她向来对朝政不上心，纵使现在父皇让她入朝参政了，所参预之事多是小事，父皇也不见得又多看重她。”
李辞才学平庸，父皇平素尽管宠爱纵容她，却无意将大位传给李辞。这让宜王的心中稍觉得平衡了些。在他看来，李辞出了吃喝玩乐在行，于政事上却丝毫没有建树，甚至连他都不如，也就从未想过李辞登位的可能。若是李辞都能够登位，那他又怎么会弱于李辞。
周王似是早就料到了宜王会有这种想法，神色凉薄道：“不咬人的狗不叫。平素看似无害的人，若是到时候捅了你一刀，你防都防不住。别忘了，父皇可是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赐婚她与赵容倾。赵容倾是个什么身份，你我比谁都要清楚多了。”
两人边走边说，远远地看见李辞与温止在交谈。周王看了一眼道：“保不准她自己也有这个心思，更说不准那一日父皇也动了心思呢？”
宜王拧紧眉头，眸色逐渐暗沉一片。
周王又道：“或许她不想，但她说不定想着让老四上位，她与老四的关系可比我们这些哥哥们亲近多了。”
“李颂不是还在嘉州吗？”宜王微提声音道。
“看似放逐，实则委以兵权。我们谁也不知道当年她是因何事触怒父皇，快四年过去了，父皇总有心软的时候，指不定哪天就让她回来了。我记得，老九从小就喜欢围着老四转悠。老四要是回来了，她们联合在一起，又是一大麻烦。”
宜王的眉头挤在一块都能夹死苍蝇了，竟是比周王还要焦虑不安。他烦躁道：“那我们应当如何？若是能够一劳永逸的方法便好了。”
他心里顿时有了一个恶毒的想法，杀了她们。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宜王自己就先被吓了一身的冷汗。
周王观察着宜王的神情，唇角微微上勾，转身却道：“眼下也不必过于担心，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还是老大，令国公府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老大垮掉的。这次老大能够如此轻易地揭过去，估计是令国公在背后给他出主意了。”
别看这几年令国公府为襄王出力不多，盐税案也只是牵扯进去了一个卫谅，令国公甚至一直在居于府中不问政事，就真的以为令国公府似乎真的无意支持自家亲外孙争储了。老狐狸怕是在伺机而动呢。
周王的猜测一点错都没有，襄王此次在被弹劾后能够顺利脱身，背后的确有令国公卫奇在为之出主意。令国公毕竟是两朝元老，他对昭和帝的了解要比其他人要更深得多。陛下事上并非是想真正将襄王如何，更多的是因为此事对襄王生了不满，若是多加申辩只会令陛下不耐，不若直接认罪。态度诚恳真切，陛下才会心软。
令国公府因为之前卫舯之事与盐税案伤了元气，这段日子低调了许多。襄王也因为卫舯之事有些恼怒，态度上有些冷落令国公府。而经此一事，襄王与令国公府的关系又密切起来。
这日，襄王以探病为名前来令国公府，与令国公进行一番谈话后，卫谦亲自送襄王离开。随后，父子二人在书房进行了一番密谈。
卫谦对近日襄王对他们态度的逐渐热切而欣喜，道：“经过这一遭事情，殿下才真正知晓，卫国公府才是他最有力的后盾。”
令国公瞅了一眼人过中年依旧没有做到不喜形于色的长子，神色一丝波动也无，只道：“先前卫家太盛，你妹妹又是皇后，襄王更是嫡长子，陛下又给我封了太师，这般煊赫在本朝也是少见。正是因为如此，卫家行事更不能太过出格，襄王殿下那边也不能够表现得太殷勤，否则容易招惹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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