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妍脸色煞白, 紧握的拳头止不住地颤.抖。她后退, 撞到柜子上, 杏眸蓄满泪。
无边的黑, 无边的恐惧。
那晚的一幕幕, 重新清晰地浮现眼前。
一睁眼, 光线很刺, 冯瀚深冷漠的脸映入眼帘，一双黑眸如夜色，紧紧锁住她。
“你……”顾妍指着他, 声音发颤。
冯瀚深明白了，霎时垂眸，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仅一瞬, 他抬头，收起情绪傲然地问, “顾小姐没事吧？”
“就是你, 绑.架我。”顾妍手指颤个不停, 狠狠地怒视他。
“顾小姐还有这么惨痛的经历？深表同情。”冯瀚深面无表情, 顿了顿, 不屑地回, “我是商人，喜欢逐利，但非法的事绝对不会做, 顾小姐也没什么利益能让我这样铤而走险。”
“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顾妍咬着牙, 泪水划过脸庞。
冯瀚深扬唇，黑眸深邃，喜怒难测，“顾小姐如果再血口喷人，我可以告你诽谤。当然，如果你能找到证据，证实我害过你，我认罪。”
顾妍大口喘气，后退了一步，重重撞了边角柜，疼得站不稳。
“少奶奶，怎么了？”谨心进了客厅，慌忙扶着顾妍。
老爷子留叶涵单独谈话，叶涵怕顾妍等太久，让她先过来陪。看到剑拔弩张的一幕，谨心霎时猜到大概。
顾妍失态，她在水云间的公寓，见过无数次。
顾妍被绑架后，很长一段时间，情绪不稳定，几乎夜夜不眠。谨心求过很多药膳的方子，一个个给顾妍试。
很难熬的一段时间。
真.相大白了。
谨心暗暗叹气。
叶家，肯定要血雨腥风一场。
“顾小姐，先告辞了，好好保重。”冯瀚深神情倨傲，心头的不安作祟，脚步不自觉地匆忙起来。
“少奶奶，喝点水。”谨心扶她坐下，倒了杯茶送到顾妍面前。
顾妍弯腰抱膝缩在角落，杏眸大大的，毫无焦距。
谨心急着想安慰。她很害怕，顾妍再陷入那种恐惧得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那对叶涵也是无尽的煎熬。
顾妍不声不响，泪水一滴滴淌出，落到紧紧攥着的手背上。
谨心手足无措，温着声，拍拍她的背，“我，我马上喊少爷过来。”
话音一落，谨心飞快跑出去。
老太爷的门还紧锁着。
大概在商量要事，谨心不敢打扰，在门口来来回回踱了一小会，怕顾妍一个人情绪崩溃，又折了回去。
迎面碰上何昕，站在角落翘首以待，一身光鲜，脸上画了浓妆，厚重的眼线尤其引人侧目，细成缝的眼睛不停地溜转，给人很不踏实的感觉。
谨心脸色霎时黯淡下来。
一直以来，她首先听老太爷的话，其次才是叶涵的。
认识顾妍之后，谨心很喜欢这个女主人，可想到顾妍不是老太爷选的人，谨心对顾妍多少有些保留，见到何昕之后，她彻底站顾妍的队了。
这何昕，连给顾妍提鞋都不配。
何昕看了看谨心背影，有些恼火。
过了会，门开了。
叶涵俊脸冷冽，眉头紧锁出门。
“叶总。”何昕微微欣喜地喊，“对不起……我……”
叶涵眼底覆了层霜，冷冷打断她，“何小姐，我先提醒你，我和我太太不一样。你是嫌她手段太温和，一次次来挑战底线？”
“我……”何昕不敢看他，一双小眼微微澜动，视线惶恐地乱转。
她本来想套个近乎。
“我最看不得我太太受罪。”叶涵清眸微敛，居高临下睨了眼谎话连篇的女人，语气淡淡，却极富威胁。
何昕窥见他眉梢眼角的嫌恶，几乎想马上屈服，想一股脑抛出冯瀚深让她做的事撇清关系。
“我不想……”
“小何啊，可找到你了。快快，等着你呢。”冯蔓笑靥嫣然迎上前，慌张拉过何昕一边走一边回眸喊，“小涵啊，小何她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陪陪爷爷。”
叶涵眉头微沉，瞥了眼两女人的背影，清眸如霜降。
回客厅的路上，路过他房间，他踌躇了一瞬，推门进去。
屋子窗明几净，生活用品齐全，可没有丝毫人气。
已经重新装修过，床换了双人的，被褥被套颜色喜庆，铺的整整齐齐。
他从小到大，住这里不超过半个月。
可老爷子依旧给他留了房间，明明没人住，还是按照他的年龄和爱好，隔些年头就重新装修一次。
现在按婚房的规格重装了。
叶涵漫不经心扫了扫，立在桌子旁，迟疑了一瞬，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锦袋。
袋子很新很艳，上次有人碰，是他四五岁的时候。
拿开袋子，底下露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四五岁的他，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小姑娘。小姑娘很可爱，眼睛很大，清湛如一泓泉水。
何昕，光外形骗不了人。
叶涵轻嗤。
他那时虽然小，依稀还是记得，小姑娘的奶奶很端庄得体，有点骄矜，特别有韵味。
那样的家人，教出来的女孩，不可能是何昕这样，唯唯诺诺的女人。
老爷子的品位还不至于低到这地步。
叶涵捏了捏手中的锦袋，眉梢眼角多了分柔和。
“少爷，你赶紧来，少奶奶她……”谨心气喘吁吁。
叶涵下意识把锦袋攥回掌中。
“绑.架的事，她应该都想清楚的。”谨心站他身后，语气很怅然。
叶涵俊眉沉了沉。
两人飞快回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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