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在自言自语,也没指望君无念能为她解惑,毕竟阮知秋尚且不知苏嫣的来历,二十多岁的君无念又如何得知?
她无意间回眸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正眼望着苏嫣,沉思了起来,脸上犹带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阮知秋和苏嫣相斗正酣,双方越斗越是暗自心惊,对方的武功精湛超乎了自己的预料。二人武功原本在伯仲之间,按理说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阮知秋惊闻爱子之殇,颇有哀兵之势,苏嫣寻徒不得,心下未免略感浮躁,在气势上稍逊半筹。高手过招,原本便是包括了武艺、体力、耐力以及气势的角力,差得半分都有可能是致命的破绽,苏嫣是一等一的好手,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心中思忖:“这里是阮家的地方,我地利已失;偏巧赶上姓阮的大宴宾客,有这许多帮手,阮知秋这老儿已是不容易对付,即使打赢了他,这许多人一拥而上,我非吃亏不可。看来今天是无法遂了心愿了。”
想到这里,她虚晃了一掌,跳出了圈子,叫道:“且住!”
阮知秋见她抽身离去,便即收掌,道:“有何见教?”
苏嫣道:“阮老儿,你武功很了得啊,再比下去,我未必能赢。”
阮知秋见她说得坦率,倒也在意料之外,他本也没把握能赢得了她,对方先示弱,于阮家威名无损,当真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当下他一抱拳道:“承让!尊驾武功精湛,叫阮某很是佩服。不知尊驾隶属何门何派,可否见告?”
苏嫣忽的一笑,那微笑飘忽如风,道:“我虽然是无名之辈,我的师门中原还是有点名气的,只不过说出来,怕吓倒这里的大多数人。阮老儿,你倒是个人物,今天你家好像在办喜事是不是?嗯,倒是给我搅了。本来呢,理亏在我,我原来应该赔个不是才是,只可惜,我最讨厌的那个人和你是亲兄妹,她对我不起,这笔帐也只好算在你的头上了。”
韩暄心中颇感奇怪,她只知道阮家在阮知秋这一辈有兄弟两个,阮知秋的弟弟阮知烨十年前去世,他是有一个妹子未出阁便早逝,连名字都没几个人知道,不知是何时得罪了苏嫣?君无念朝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显然对此事也是第一次听说。
眼见阮明章夫妇面露困惑之色,而阮知秋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尽管他极力掩饰,旋即恢复如常,韩暄还是从他脸上读到了一丝不安。
蓦然间,她想起一桩武林轶闻,阮明章的八字与当时还健在的阮知秋的母亲相克,据说因此阮老夫人自打他出世,一直缠绵病榻,无奈之下阮知秋夫妇只得将他送走,在他六岁之前一直是寄养在外,直到祖母过世才被父母接回鹤舞山庄。他不知道自己的姑姑的事也在情理之中,看阮知秋的样子,苏嫣与这位阮小姐的恩怨纠葛应该是确有其事,从阮知秋极力掩饰看来,这件事事关隐密。
阮知秋掩去眼中的不安,道:“尊驾不肯明说自己的师承门派也就罢了,但是我妹子早逝,一生中不曾离开鹤舞山庄,得罪了尊驾更是无从说起,请尊驾不要言语间辱及已经过世的人。”
苏嫣冷冷一笑道:“果然是亲兄妹,装模做样的本事如出一辙,你明明已经猜到我的来历,还要故作不知,嘿嘿!这贱人我恨了二十多年,不过有这样的亲人,连我都替她可怜!”
话音未落,人已跃起,几纵几跃,人已在数十丈之外,身法之快,当世罕见。几个不小心拦住她去路之人被她一掌击倒在地,待人们扶了他们起来,却发现这些人气息全无,转眼间便被苏嫣毙于掌下。
阮知秋遥望远方,心中浮现了那桩掩盖二十余年、刻意不去回想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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