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 沙陆如同想要将什么东西甩出脑袋似的用力地摇着头，“这这这这种事……”
“就就就就是啊！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另外一边应和的声音在中途低了下去, 好一会儿，他们才哭丧着脸, 露出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居然真他-娘-的有可能啊！！！”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嘴角抽了抽, 柯云舒忍不住开口问道, 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才不会说，其实他之前也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他那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就先入为主地, 把这些家伙和那个目前还不知道身份的人, 给当成了一伙, 但这些人不应该有他这样的盲点才是。
所以……这几个家伙的脑子里头, 貌似真的缺了点什么东西。
看着面前这个脑袋垂得不能再低的人, 柯云舒一时之间, 连扮黑脸吓唬对方的心情都没了。总觉得，那就像是大人虎着一张脸去吓唬小孩子似的, 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尴尬和丢脸。
——虽然这种事，他平日里其实没少做。
“那个……”转头看了看柯云舒，又看了看许瑶, 见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李河泽再次以符合他软糯性子的小小声开了口, “所以说……不管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他肯定都不是真心想要帮你们的。”
“既然这样……”他问，“能把他的事情，详细地再说一说吗？”
“就是，”这会儿也明白了李河泽的意思，许瑶及时地接了口，“那个家伙可是把你们给一块儿坑了哦？你们真的还要继续维护他吗？”
“只要你们把话给说清楚，这次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我们不会对你们再做什么，今后也不会再拿这个说事儿，不然的话么——”柯云舒看着沙陆，低声笑了一下，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张小舟看着自家的师弟师妹们一边扮红脸一边扮黑脸，努力地套着话的模样，在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稍微配合一下这出戏码。
然而，还不等他把这个念头付诸行动，那边的沙陆已经在经历了剧烈的内心挣扎之后，做出了决定。
“……你保证？”他抬起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看向了从始至终基本上就没说过几句话的张小舟，其他人见状，也一起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那样子，看起来还真像是所有人都在等着唯一拥有决定权的大-佬的决定。
张小舟：……
被这么多人一起看着，他压力很大好吗？！
两辈子连起来见过的最大的阵仗，都还是在幼儿园的迎新晚会，站在舞台的最后面扮演一块石头的张小舟觉得，这些家伙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承受能力。
沉默地和造成了这一现状的人对视了好半晌，见对方半点移开视线的意思都没有，张小舟只能硬着头皮，给出了回答：“我保证。”
听到张小舟的话，沙陆——以及其他四个姓沙的人——不由地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所以说，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这些家伙觉得，他才是自家这边的老大啊？！就因为其他人都喊他“大师兄”吗？！
好吧，这貌似真是个不错的理由，呵呵。
摆脱了那种直勾勾的视线，张小舟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了二两，原本绷直的脊背都因为放松而弯了一丢丢。
注意到张小舟那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变化，李河泽不自觉地弯起了唇角。
许是与上辈子的心态不同了的缘故，这一次他能够看到更多上一次自己未能察觉的东西。
而发现得越多，他就往下陷得更深……更无法自拔。
有的时候，李河泽甚至觉得，自己只要能够像现在这样，一直陪伴在对方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但有的时候，他却又想将这个人的四肢都扣上锁链，关在只有自己知晓——只有自己存在的地方。
他害怕自己无意间的一个举动，都有可能会伤害到这个人，可与此同时，他又深切地渴望自己能够以伤害的方式，在这个人的身上刻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便是李河泽都无法分辨，这两者之间，究竟哪一种才是他的真心。
又或者，这两种想法，本就没有任何分别。
李河泽垂下眼帘，遮住了渐深的双眸。
他无比庆幸自己能够这再来一次的机会，但他又分外恐惧，自己会将这个比自己还要重要的人，再一次拖下那无底的深渊。
初时回来的那份占-有-欲有多深，此刻的这份恐惧就有多沉。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和张小舟保持距离，将其排除在自己的人生之外，才是最好的选择——但这个人就在他的眼前，他真的能做到这种事吗？再者，他这么做了，这个人今后就真的会弃他于不顾吗？
李河泽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为自己留在张小舟的身边，而寻找的自欺欺人的借口，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又或者说应该——有其他什么样的想法。
“我们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和来历——这一点我没有骗你们，”沙陆的声音拉回了李河泽的思绪，他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年纪和自己相差仿佛，却心思一片纯白，就连那最为浅显的谋划都看不分明的人，“但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对阁下的灵宠做了什么。”后面这句话，他是看着张小舟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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