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胖球的手感出乎意料的好。温温的, 软软的，张小舟一下子没忍住，又多摸了两把。
……然后就被胖球吐出来的东西糊了一脸。
面无表情地把砸在自己脸上的东西拿了下来，张小舟看着那个转了转圆滚滚的身体，飘到一边的于飞身上落下, 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虽然看不出这个胖球的表情, 但他就是觉得这个家伙刚才那是……害羞了？
被自己的这个用词弄得有些好笑, 张小舟摇了摇头，低下头观察起自己手里的事物来。
那是一枚巴掌大的玉牌, 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 触手温润，丝毫没有寻常玉石的冰凉，其上蕴含的灵力逸散而出, 自指尖浸入体内，将张小舟那稍显焦躁的心情都安抚了下来。
只觉得方才还笼罩着自己的那阵茫然与恍惚感瞬间便褪去了许多, 张小舟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继续研究起手里的东西来。
玉牌一面镂刻的是最为寻常的云纹，可许是雕琢之人的手艺太过精湛, 便是这般常见的花样，看着竟也有种浑然天成之感，就好似那九天之上的云彩, 被攫取下来, 困于这方玉石之上, 令人由衷地感到惊叹。
被刻意留出的孔洞中绑缚着一截断裂的红绳, 断口整齐得如同被利刃割断一般，也不知曾经有过怎样的故事。而玉牌的另一面——
双眼不由自主地微微睁大，张小舟看着那不久前才见过的符号，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朝着蹲在于飞身上的胖球看了过去。
“这是吾主托吾转交之物，”然而，不等张小舟开口，胖球就抢在他前面开了口，“该如何做，吾主应该已经吩咐过才是。”
听到这话，张小舟愣了愣，才想起桑落确实说过有信物要给他来着。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他都完全没想起这一茬来。
不过，既然说是信物，那么这玩意儿肯定是拿来当做什么凭证的。想到之前桑落说让他去找归一门的人的事情，张小舟不由地蹙起了眉。
他拿着这东西去找归一门的人……真的不会被当做敌人直接抓起来吗？
指尖缓缓地抚过玉牌上的图案，张小舟想了想，终于还是没忍住，抬头看向某个秘境当中的NPC。
“无可奉告。”但是再一次的，对方没有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所以说，他的想法真的有这么容易看出来吗？！
不知道第几次怀疑，每次自己想说话的时候，自己的脸上是不是就会和某些动漫里的角色一样，直接浮现出那些句子，张小舟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想他这种人，玩狼人杀的时候，铁定是最早出局的那一批吧？
“不过，”还没等张小舟感到有多沮丧呢，那边的胖球就又说话了，“我不承认另一个人是这个地方的主人。”
这样没头没尾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猛地让张小舟仿若醍醐灌顶。
——要不然怎么说他的联想能力是超乎寻常的强呢？
先前桑落说过，他算得上是这里的“半个主人”，而“另一个主人，并不是这个胖球”，而这个人在见到他之后，似乎想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肩上，甚至为此不惜掩藏自己的真性情，去扮演另一个人，再加上对方所提到的归一门，以及这手中明显不属于归一门的信物——归一门与五泉山的掌门，二人情同手足。
曾经从自家小师弟口中听过的内容陡地从脑中跳了出来，张小舟有些恍然。
在那传说当中，这两人在交手之后，双双死于交战之地，可所谓的传言，总是不实者更为居多。不说当时两人交战的真实情况是否有人所知，便是真的有人在一旁目睹了所有的经过，在这漫长的时间之后，那份真相早就在别人的口中变了模样。
而那种修为高强之辈，便是安安稳稳活上个成千上万年，也不是什么令人惊奇的事情。
更何况，从下山伊始，张小舟碰上的所有麻烦，不管怎么弯弯绕绕的，最后总能和这两个门派扯上关系，这要是放在小说里，都已经能算得上是明明白白摆在眼前的明示了。
所以……桑落是那两人当中的哪个？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当初的那些事——包括归一门和五泉山两个门派一起——都消失在了众人的记忆当中，这件事的两个当事人的名字，自然也就更没有人知道了。
不过，就之前看到的桑落的样子，应该不会是传说中入魔的那一个……吧？
张小舟有那么一点不确定。不说他从来没见过入魔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就是人家真的入了魔，之后也不一定不能恢复不是？要不然，已百年之后的张小舟，就不会非得追着自家不听话的熊孩子到处跑了。
再说了，按照小说的一般套路，那些表面看起来无比光鲜亮丽，连一个污点都没有的角色，背地里才是真正阴险狡诈黑心黑肺的大反派来着。
视线不受控制地再次往某个胖球那边溜过去，张小舟试图从那个没有鼻子没有眼睛的球体上，看出点什么来。
大概是察觉到了张小舟的视线，胖球扭了扭身体，再次丢过来一句：“无可奉告！”
张小舟：……
无可奉告个屁啊无可奉告，刚刚不什么都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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