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宛玉垂下头,半晌道:“先不要出殡好不好?等我回门,至少看着他入葬。”
王妃默然看着她。商宛玉不禁抓住王妃的衣袖,催促道:“母亲……”
“你回门时纳兰宁函要陪着你。你要看着魏明出殡,却让他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王府?!”
“我知道了。”商宛玉松开手,漠然向外走去。王妃看着她的身影,却只能发出一声叹息。商宛玉跨出大门,忽听有人唤道:“郡主,郡主。”
她抬起眼,只见纳兰府的马车还停在路边。车帘已被轩开大半,迈出一双鲜艳的锦靴,而车旁的缨珞已经向她奔来。
她的双目忽然一眩。
纳兰宁函跳下马车,只见商宛玉靠在缨珞身上,双眼也闭上了。他连忙抱住她,问:“她怎么呢?”
缨珞茫然地摇头。
纳兰宁函低头看她,只见她脸色苍白,早晨抹上的胭脂似被洗去了,独耳后留着一块殷红。他试了试她的呼吸,自语道:“好好的,怎么会昏倒?她到底得了什么病?有什么事瞒着我?”
来不及多想,他把商宛玉抱回车上。车子够宽,他扶她躺下。然后默默地,为她脱下沾满泥水的绣鞋。
新婚第一日以商宛玉的昏迷告终,纳兰宁函并不清楚内中因由,却也心生几分顾忌。
新婚第二日商宛玉在房中养病,王府来的于大夫看过后说商宛玉并无大碍,只需静养。纳兰宁函又问商宛玉风寒何时可治愈。于大夫支吾了会儿,道:“夫人病多在心,只要心境舒畅,风寒自然痊愈。”
纳兰宁函虽然不信于大夫的话,却也给了他丰厚赏银。纳兰宁函吩咐膳房热着饭食,好让商宛玉醒来就吃。等到侍女布上晚膳,纳兰宁函这才想起这几日心系商宛玉,竟忘了自己腹中饥饿。
一日浑浑,便到晚间。整个府邸在夜幕笼罩中万籁俱寂,纳兰宁函步入中庭,心中愈添几分寂寥。走了会儿,纳兰宁函转回身准备回屋,却看见一旁屋中灯亮着。
纳兰宁函敲了敲门,门打开了,开门的正是拨给商宛玉的侍女司泪。
“公子。”司泪施礼道。
纳兰宁函步入房中,只见商宛玉站在案边写字。商宛玉放下笔,施礼道:“官人。”
“你醒了?”纳兰宁函不觉露出微笑,又责怪司泪道,“怎么不告诉我。”
“是我不让她说的。官人忙了一日,正该好好休息。”
纳兰宁函顺口道:“你若不醒,我还怎么睡得着?”
商宛玉避过他的眼神,道:“我一向难以入眠,这几日又忙着婚事,所以有些疲累。让官人费心了。”
纳兰宁函感觉到她的疏离,一腔热血登时有些发凉。沉默了下,道:“不必客气,我本该如此。”
商宛玉又道:“官人如此相待,宛玉无以为报。今日以茶代酒,敬官人一杯。”
纳兰宁函知道商宛玉在病中不能喝酒,便依她饮尽茶盏中的茶。茶味微苦而带清香,纳兰宁函赞道:“好茶艺。”
“我可不敢居功。”商宛玉竟也有了笑意,“这是缨珞沏的。”
纳兰宁函看向缨珞,缨珞垂首不语。
纳兰宁函靠近案边,只见宣纸上写着“未明”二字。
“这是什么?”
“随便写写。”商宛玉说着又拿起笔,添上了一个“苑”字。
商宛玉道:“未明苑。比起你的函日居如何?”
“函日居是父亲命名的,函日居严肃,未明苑亲切。”
商宛玉笑道:“我看中了一处院子,不如就以之命名。”
纳兰宁函不假思索应道:“这里便是你的家,自然由你安排,细事与管家说,他会着人置匾。”
商宛玉接口道:“既然由我安排,我明日就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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