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挑眉，像是恍然大悟，后知后觉道：“倒是我疏忽了，一时忘了六嫂脚还不方便，成，那就随六嫂一同再坐会儿。”
由着春桑扶着往前走，楼笑尘走在一旁，怕他又起疑心，就多说了一句，发牢骚一般：“老在屋子里呆着，我也是给闷得慌，今日难得七弟来，我自然是要让七弟多陪我会儿，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他咦了一声，抬起头眼睛也不知到了何处，突然大笑道：“原是六嫂这般抬举笑尘，那笑尘便陪六嫂说说话，六嫂问什么笑尘一定答什么。”
心里一惊，险些没给站稳，看来小心思是早被楼笑尘给看穿了。
其实我要问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与那之前让春桑收好的帕子有关。
在石凳子上坐定后，春桑忙去沏了茶来，添满之后才让她退了下去。
也不想让楼笑尘做多怀疑，毕竟我跟原先的杨逝颜有些不一样这件事也只有楼锦瑞是给疑惑了个大概的，就连这边平日里一直与我一起的春桑也没有怀疑多少。望了远处会儿，收回眼，才轻声道：“许久没见过这般好的天气了。”
故意找了话题，只是不想太过直接。
楼笑尘把折扇放在桌边，盯着面前的茶看了会儿道：“恩，是个好天气。”眼神清澈无波，倒是让我有些心虚起来，听之前的话他应该是知道我硬留下他是有话想要问他，现在这般安定平缓的口气让我心里很没底。
一时找不出别的话来，虽说是我要让他留下来，可真正要开口却又不知要从何说起了。
缓了口气又开始胡乱扯起来：“我已经许久没见过你六哥了。”
楼笑尘听到我这一声感慨后明显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一直带笑的嘴角也收了起来，正色道：“六嫂想说什么？”
也难怪楼笑尘，连我自己听着也像是深闺中隐忍了许久的怨妇，被丈夫因为种种原因抛弃了很久，不得不找人诉苦一样，深深皱起眉，硬是用力想逼出泪来，低下头轻声收着鼻子，用手假意试了脸颊，沉默了会儿，强装笑意对他道：“没什么，又让七弟见笑了。”
他见我这般，更是以为我一定受了什么委屈，急着又试探着追问了一句：“六哥……对你不好？”
我差点笑出口，忙用手捂了嘴让他看不清我的表情，吸了吸鼻子不说话。
楼笑尘微微叹了口气，良久才道：“六哥最近的确很忙。”
听得出楼笑尘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六哥最近很忙，所以有些冷落了你，过了这段时间可能会好些，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我应声：“恩，我也希望是我想太多了。”
他思绪立马跟着我走，问道：“难道还为了别的？”
我长长叹出口气，点头回答：“恩。”
“这……”楼笑尘也不知说什么，端着茶若有所思的抿了一口。
许久也不见他说话，我又重新转了话题：“我只是想向你问个人而已。”
楼笑尘看我也不是很郁闷的样子，真心诚意地牵起嘴角笑着问我：“六嫂想问谁？”
心里也是没底，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不过现在已是把戏演到了这一步，不问也不行了，略显犹豫地看了楼笑尘一眼后，低声叹出了这两个字。
“蝶夕。”
楼笑尘握着杯盏的手听到我口中说出的名字后霎时一颤，差点就没给打翻，迟疑了很久才抬起头来看向我，缓缓道：“六嫂，你应该比我跟熟悉她。”
早已没了退路，只得收回刚做戏时的表情，认真道：“忘了。”
这次楼笑尘是被惊得有些哭笑不得，好半晌才轻笑一声，疑惑道：“什…….什么叫做忘了？”
我道：“忘了就是忘了。”
楼笑尘颇显无奈：“我倒还不知道六嫂原来也是个爱开玩笑的人。”
“我没骗你，我是真的忘了。”我只得再次跟他强调。
这一次他倒也没说什么，重新拾起桌上的折扇，细长的眉弯弯勾起：“好好好，你说忘了，那便忘了，既然忘了，怎么又想起要问呢？”
倒是我又高估自己了，被问得无言以对，绕着弯答道：“也不是全忘，只是有些记不清了。”
楼笑尘是彻底给笑喷了，用手抚着额，带着挫败的口气：“那六嫂倒是说说，你哪些记得，哪些又给忘记了？”
我正身，如实回答：“除了名字，别的都给忘记了。”
他本是带着三分笑意的眼突然间变得深不见底，只一闪又恢复到之前，不在跟我打弯子：“庄妃娘娘的闺名便是蝶夕。”
我的心一下子像是被谁给揪住了，恐慌不言而喻，千军万马征战而来，如同要把我整个人都踏平一般，身体突然软了下来，忙伸手扶住石凳，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蝶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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