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伏跪。
“请太后明鉴！民女绝无害长姐之心！”
“传二小姐入殿。”
“是。”
未过多久，沈淑昭出现在门外。
“太后长乐无极。”
“哀家没叫你屏退廊外，你都听见了，可知细作是谁的人？”
“禀太后，民女不知，但想来，应当是一个知晓天家秘密之人。”
“道来。”
“是。其实民女今日听说是那个宫女，竟毫不意外……因民女入宫时，她就头一个劝民女登上眺楼，看胭湖尽头的天子宫，也是头一个开口，谈及它的人。”
“哦？”
“之后民女察觉赏赐一事，就命王献去寻相关文卷，结果不仅换成了她，还递了一本能让民女寻得解疑的书。”
太后手转佛玉。
“她既想让嫡庶相争，又想让民女深信何事，如此一来，倒颇有借民女之手，除去长姐，而后凭这个深信不疑，来坚定入宫，去争什么？”
已经不必猜了。
能接触天下秘密，还想再培养一个聪明的崇神派妃子。
除了与北狐厂敌对的那群人外，还有谁？
太后停止转珠，绰有余裕道：“沈家总有一女入宫，若你受蛊惑，许会轻鄙起哀家与天子的主张来，一旦位至高位，可会全心全意听奉？”
“民女绝无异心，可以对天发誓，不畏天谴。”
她再拜。
三小姐愣愣听着，根本不知此时所言何事。
“陈氏今已离京，如今九卿空着，哀家想让你们阿父进入朝廷，扬州洪涝正是好时机。”
为了做好贤德名声，太后掌权以来，从未给太师一个官位。
当然，除了沈二爷的京州察举官。这可不是简单的京官，京，意兆，大也。州，九州。
这是天下九州的审察官。
不过百姓似乎不太留意沈二当家是谁，身居何职。
他们只知太后一代贤后，为防外戚干政，坚决不允她的长兄入朝为官。
如今水灾来了，许是人间觉得需要一个“圣人”。
三小姐不言，但跟着沈淑昭行礼：“多谢太后提携家父。”
“孝昭。”
不安抬头。
“回去吧，将这件事告诉他们。”
这件事……
就这么算了？
三小姐不敢置信，眸子通红。
太后却根本不看：“唉，哀家愧疚于看你们的样子，你，镇和，虽有错在先，但根本在于是哀家令你们如此。”
心底一阵暖流袭来。
“哀家只是疲于朝廷天下，无法相伴族人，你们就觉需要争，才能博得锦绣前程，莫非哀家看起来很薄情？”
“太后……”
摇头。
“不怪你，回府吧，六宫有哀家在，不会让庄昭受半分委屈。”
听罢，三小姐感动至极。
心甘情愿磕头。
“多谢太后饶民女一命。”
挥退后，那个怜弱身影，终于消失在永寿殿门口。
“淑昭。”太后忽打趣道，“今日又到了别人看不穿，就你大放异彩的时候。”
“回禀太后，不是民女功于心计，是他们太蠢，总犯错衬得民女聪明。”
“呵呵，你这丫头。”
“太后见笑。”
“千秋宴已经结束，你们不必侍奉哀家了，既然你是坤仪侍读，就去侍奉她吧。”
“是。”
太后微睥眸，延长了声儿道：“还是你最省心，莫令哀家失望……”
听见称赞，沈淑昭作出一副深藏起来的微喜。
“这样由你来常禀坤仪之事，哀家也好安心。”
喜很快化为疑惑。
她道：“长公主为太后之女，何事能瞒？”
“你若不禀，哀家怎知有事在瞒？”
这个回答，分明就和没答一样。
她装作不知：“民女定将万事回禀太后，只是……”
“什么？”
“长公主性冷寡言，就连偶然关切人时，也装得一副毫不在乎，随便吩咐的样子，民女若无法令太后满意，太后可会怪罪？”
“你这机灵丫头，莫以为哀家听不出来，你重点在关切过你上？”
“太后无所不知，民女今日难被关切，所以一时有些得意忘形。”
“何事？”
“民女今日身子不适，长公主虽没问因何，但吩咐下人多照顾，民女心有动容，还未道谢，长公主就走了。”
太后陷入沉思。
真难得……
不过，也正说明眼前人，的确是衬了卫央眼缘的。
不然第二日召见她们前，也不会先提一句二小姐了。
虽然是因那根玉簪才留意。
见沈淑昭垂眸视地，一副谨慎听命之样。
想起来，她时而谋略，时而冲动，时而惜字如金，时而故露破绽。
看似入宫有备而来，结果也什么没求。
短短一月，就踏足一半天家秘密。
若非她是实打实的沈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否则真叫人怀疑是送来的美人细作了。
嗯……
这姿色虽小，却也够看了。
底下沈淑昭正恭候屏退。怎么回事，今次太后……瞧自己有够久的？
太后吩咐退下后，她赶紧步向东厢房。如今千算万算，都算不了长姐不愿入宫！
进屋后，果然听长姐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
“皇后阴鸷，三妹不愿你入宫受欺负，所以才出此一计，让你深思入宫。”
沈淑昭匆匆进来，三妹说不出口的谎言，她来说！
“当真？”
“阿姐，那个皇后善妒多疑，可她生父是丞相，天子有所忌惮，你这么好，为何一定要去做妾？天子不会一生只爱一人。”
“正因如此，我更要入宫，做天子的解语花！”
沈淑昭心底啧啧，天子前生未与她相见，真是错过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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