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一直就没有变好，只是恍然一梦，和路千夜之间多了默契，互相扶持，以为一直走下去。
“苏大小姐，我母亲的死，我怪的不会是你路家，反而我会谢谢你。”连镶凑近我的耳朵对我说话，她撇着嘴笑，“整死了李玉玲，什么都好说。”
那张诡异而奇特表情的脸，在我面前出现，我看着自己的手臂，偷偷出现了鸡皮子疙瘩。好久没有这样恐惧别人，因为我从来觉得自己对任何事情都是有把握的。
她和李玉玲究竟有什么样的仇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女人，或许有她自己的故事。我说过，这就是一场游戏，我开了新的副本。
“你与李玉玲有什么仇，可愿意告诉我？”我看着连镶，分明也是那样美丽的脸，“林秋漾与李玉玲之间本无情份，但好歹是娶进门的人，肯定不会轻易就这样输了。”
输给了扮猪吃虎的连镶一个女子，林秋漾这个读书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的母亲怎么死的，或许你更想知道。”连镶起身就要出去，我跟上去，突然看到了来接我的路千夜，“丞相大人亲自来接，难得，那我就改日登门拜访。”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我们两个人从未这样陌生过。
“连遥城说你今日此时应当上朝去了，来这里做什么，你知道我不会给你好脸色的。”我这个人，有什么就说什么，近来我的心情不会太好，我也不会隐瞒，“路千夜，公务在身，不要瞎耽误了。”
不如你重要。
他看着我，我却一言不发，径直走向了东街另一个方向，我不想见到他，也不想回家。
“苏清宵，他不会和李玉玲之间发生什么，你该懂得。”心里另一个声音静静说着，似乎在敲打着我最后的倔强，“有什么过不去的，长京城所谓的名声，你不是早就看不惯了吗。”
是啊，所谓的名声，不过是浮华一世的短暂定义，我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我也是人，我如今不仅仅只是自己，我还是笑笑的母亲。”与那声音对立的那个声音，对着前一个声音嘶吼，“站着说话不腰疼，孩子终究才是作为一个母亲最在意的。”
说到路啸之，这才是我心底里最害怕失去的，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我再倔强再强势的从前都成了过往。
有了孩子，人是会变的。
“路千夜，你先回家吧，我还要继续查帐。”
转回头看着自己的丈夫，他做的事，也是为了路府，我一直知道的，纵使作为我自己心中难受，但啸之已经出生，我能奈何？
“你不生我的气了？”
他想要迎上来牵我的手，然而我转身而去，只衣襟飘荡过他的手指。
————
“你来做什么。”
暗无天日的死牢里，连镶进去时，一只老鼠窜过去，原来这个地方已经比李瑞在时更加恶劣。老鼠喜黑，恐怕这世界从此都似这般景象。
“我拿自己最重要的人，终于把你锁在了这里，李玉玲，你可还记得曾经对我做的好事？”连镶记得从前，她故作愚笨、故作单纯，被李玉玲呼来唤去的日子，“我说过，不惜一切代价，我都会将你送进永远出不来的地方。”
这里，就是你说的，永远出不来的地方？
“连镶，我当年拦着你你不让你嫁给大哥，还不是为你好？如今大哥在何处我都不知道。”
况且当年让你断了和大哥缘分的是我父皇，并不是你口中呼来唤去的我。李玉玲歪着头摇了摇，好像你找错了人，不该是我，而是我爹。
“路府的马球会，大王爷会遇到苏清宵，是不是因为你？”连镶的脑子里竟然极其清醒，“当年就是你非要缠着路千夜，因而他才策划了马球会，而你，究其罪魁祸首。”
李玉玲笑了，她以为此生的敌人应该是苏清宵和淳于蔚这样的大美人，因为自己不够美，结果却是栽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连镶手上。
“我总算知道什么叫无理取闹。”李玉玲笑了，是我作孽多了所以老天爷在报复我是吧，“连镶，致我于死地，你以为你赢了吗？”
大哥早就不在长京城了，纵使他在，他这辈子看得上眼的，也只有苏清宵和钟翎儿，哪有你半分位置！
“你胡说，彼时我和大王爷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是国公郡主，只有我才够得上大王妃的尊贵。”连镶指着头发已经油腻的李玉玲，“你胡说！”
说来可笑，连镶知道揪所谓的罪魁祸首，唯独不敢抓苏清宵本人。
“还有，你以为你赢了我，那不过是，我顺着你的计谋孤注一掷，我以为哪怕最后一刻，我吻得到他的唇。”
李玉玲转过身去，眼泪苦涩从脸上滑落，好生滚烫仿佛置身于路千夜看着她只穿着最后一层纱，却扭头而去的那天。
连选择认下了醉过，都不能靠近他。
“我捂住国公夫人口鼻直到她晕厥，当时尚有一口气，你竟然自己将她推到了井里，这样的心狠手辣，可能我还盼着你能把苏清宵拉下来的……”
然而你又选择进宫为妃，嫁给我的四哥哥。
“你要的是大王妃和皇妃的荣耀，还是我大哥哥，已经十分明了，别给自己立牌坊，我听着恶心。”李玉玲这个人，终是李家人，性格还是有几分李秋蝉当年的风范，“连镶，这长京城，你继续看着吧，可热闹着。”
连镶不明白，她究竟该是怎么应对未来，进宫为妃做李玺的妃子，那是为了站在权力的顶端，或许才能找回李瑞来。
他活着就好，活着就意味着找得回来。
“走开吧，我看着你心烦，聪敏是聪敏的，就是没认清自己的敌人是谁。”李玉玲背对着，“倘若苏清宵是你不敢惹的人，恐怕蔺蔷你也是敌不过的。”
前路迷茫，你还没了亲娘。
“蔺蔷她要进宫去！”连镶明明听长京城所有人说过，她喜欢的人只有二王爷李玗的，“不可能。”
游园会，沐阳王妃亲自回来镇场，你以为呢，连镶。
说不清道不明，连镶出死牢去时，突然下起了好大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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