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这样吗？”五虎退哽咽着，眼泪顺着脸庞飞快地留下来，他拼命擦，却只把自己的脸擦得一片水痕，眼泪却一点也没止住。
就是因为他太爱哭，所以一期一振哥才会最终屈服于前任审神者，所以其他短刀才会那么讨厌他？
如果他那时强忍住不哭，不管怎么被欺负，被疏远，被斥责，都不落泪的话，一期一振哥是不是就不会因为担心他而出事了？
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对，对不起，我明白自己的错了，请，请不要看我……”五虎退抽抽噎噎地说，举起双手，努力想遮掩住自己哭到扭起来的脸。
沈缘看着跪地痛哭到不能自已的短刀，从牙根后面艰难的挤出一个声音：
“不……是我的错……”
她就不该妄图跟他讲道理，她早该从加州清光身上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刀剑们，是一个无法讲道理的物种。
“是，是我的错……”五虎退呜呜咽咽地埋头哭道。
“你光道歉有什么用，从头到尾，你都没问过你的老虎们犯了什么错。”沈缘无奈地说。
“呜呜呜……我的老虎们犯了什么错……？”五虎退随着审神者的话哭着问，但其实问完之后，他就发现，原来自己真的虽然一直在道歉，但内心里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老虎们会犯错——
老虎们能犯什么错呢？呜呜，老虎们会被主人嫌弃，全都是因为他的错，之前的审神者也是因为他，才会迁怒老虎们的！
“它们，在我放东西的屋子里捣乱，还偷吃……”沈缘一字一顿地说，说完，她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头上的天花板，天啊，连她自己都感觉自己似乎小题大做了。
和猫……啊不，是和小老虎较真……难道不是她自己犯蠢吗？
五虎退稍稍抬起头，沈缘顺势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破烂女性卫生用品，短刀瞬间如遭雷劈一样的震惊住了，停了两秒，肿成桃子一样的眼睛又瞬间泪流如河。
“呜呜呜，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老虎们会做这么过分的事……”五虎退低下头，哭着道歉说。
“全是我的错……呜呜呜……”
他虽然从来没见过那个东西，但是看起来花花绿绿的，十分漂亮，审神者用的东西应该都是很贵的，因为把他是召唤出来的前任审神者十分不喜欢老虎们，所以他这次特意提前找空屋子把老虎们藏好，但没想到审神者一来，就选中了他藏老虎们的房间，他好不容易才在审神者发现之前把老虎们转移走，谁能想到老虎们习惯了二楼，没事就爱往楼上跑呢？
“不，是我的错……”
沈缘呻～～吟了一声，再次忍不住抬起头望了望天花板，她觉得自己蠢透了，对方越道歉就越显得她蠢……
五虎退哭得伤心欲绝，也许一开始只是因为习惯性的胆怯，就像审神者说的，每当他因为胆怯而流泪，总会有喜欢保护弱小的人站出来维护他，就像一期一振哥，但后来他痛哭完全是因为，他不想再这样流泪，如果他能早一点意识到原来自己随随便便的胆怯会给在意他的人造成伤害，他说什么也不会这样放任自己……
一期一振哥，就是这样被愚蠢的他给害了……
可就算明白，他也还是什么都不敢做，他不敢学一期一振哥那样……不敢做那种事……堕暗……
沈缘托着下巴，看着那个跪在自己面前，埋头痛哭的少年，本来挤在门口不敢进来的另外三只老虎因为担心主人，全都壮着胆子跑了进来，连同被拴在椅子腿上的那两只，全都拼命往短刀的身边凑着。
沈缘看着那几团毛茸茸的小东西，下意识地伸出手，挠了挠下巴，最后忍耐不住地探身抓起一只，看着那沉甸甸的小东西在空中徒劳地挥舞着毛爪子，一边焦急地看着哭泣的短刀，一边愤怒地冲她‘咪咪’叫。
沈缘挑了挑眉，冲着比她拎在手里的小老虎露出一个‘你担心主人啊？’的眼神，想了想，把毛团直接放在了埋头痛哭的短刀肩膀上。
小老虎示威般冲着沈缘呲了呲米粒大小的牙，怕滑下去的伸出爪子，钩住爪下短刀的衣服，然后低下头，在自己主人的肩膀上嗅了嗅，不安地‘咪咪’叫起来。
沈缘看着，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拎起一只毛团，放在短刀另一边的肩膀上。
然后第三只放在后背上。
解开拴在椅子腿上的小老虎，第四只放在头上。
第五只……
“请，请别再往上放了……”不知什么时候停止哭泣的短刀闷声闷气地开口。
“……哦。”沈缘正在挑地方的手停了停，转了个方向，把毛团随手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动作熟练的蹂～～躏。
“好点了吗？”沈缘一边揉毛团一边淡定的问。
头低得几乎碰地的短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发闷地小声回答：
“嗯……是我失礼了……”
沈缘淡淡地说了句‘没什么’，然后站起身，搂着毛团走出屋，不大会儿的功夫，又拿条洗过的毛巾回了来，把毛巾递给正在狼狈的从自己身上往下摘小老虎的短刀。
“谢谢，谢谢您”短刀接过毛巾的同时，下意识地转过脸，不想让审神者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沈缘又回了句‘没什么’，然后就搂着毛团坐回床边，看着跪坐在地的短刀红着脸，把脸埋进毛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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