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新与蒋罡颇寒暄了几句,李波倒是并没怎么插话,之后一直走到停车场的一路,碰见了好几拨值晚班的大夫护士,俱都是跟李波打招呼的同时忍不住地上下打量蒋罡,尤其是手术室的梁护士长,跟李波关系甚好又直爽惯了的,才打了照面,便就瞄着蒋罡将李波抓到了一边去,‘低声’说,“呦,你可是有日子没跟女孩子一起同进同出了。这姑娘是谁啊?”
“梁姐,”李波低声道,“我怎么听着,您这好像是在说我变态不正常。”
梁护士长一掌打在他后背上,李波也没躲,只笑笑,抬眼见蒋罡站在一旁瞧着自己,抿着嘴唇,嘴角儿却又忍不住微微翘着,像是在笑,又仿佛不好意思,手指却在下意思地绕着自己的腰带。李波的心里有瞬间说不清是苦涩还是酸楚---更说不清究竟是为了谁,为了什么而酸苦的茫然。
已经是八点多钟,从第一医院往老北京炸酱面馆的一路,已经不似1小时前那样拥堵,却也依旧是开开停停,李波一直只看着路,并没有说话,蒋罡也就沉默着,看着车窗外时快时慢地倒退着的,黑暗中亮着数不尽的街灯的京城。
炸酱面,菜码是豆芽,青蒜,黄瓜丝和水萝卜条;四样菜,三不粘,麻豆腐,溜肝尖,白灼虾,酒是老白干。李波低头看菜谱的时候问蒋罡,“喝酒不喝?”
蒋罡答,“可以喝。”
李波和上菜谱递给穿着白色对襟短褂,肩头搭着毛巾的小二,“2斤白干。”
当时小二一边答应着,一边忍不住地打量他们二人,李波微微一笑,“喝不了,我带走,你看我像不像撒酒疯闹事儿的人?”
小二一愣,赶紧拿着在这家店惯有对客户的称呼恭维道,“您客官一看就是斯文人。却原来这样海量,那是真人不露像。”
李波也不再多话,见他提着大茶壶搭着毛巾唱喏着他们点的菜往厨房去了,拿起茶杯,吹开浮茶,对蒋罡道,“我大概年轻时候是一斤的量,你随意。”
“年轻时候。”蒋罡低声重复,“你很老了吗?那么,我是不是也真得承认,自己确实老大不小?”
李波却没有接她的话,慢慢地喝茶,直到小二将酒与陪酒的花生和萝卜皮上来了,他给自己斟满,也给她斟了一钟,轻轻推到她面前,然后,两口干了自己的,再斟满,再干了,再斟满,蒋罡的心里约略地不安,而一直所在的环境,无论是在家,还是后来在部队,却并没有阻挡别人喝酒的习惯,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便也将自己的酒干了,然后,向他举杯示意,再斟满。
菜上来的时候,他俩的花生萝卜皮下去了小半,酒却是已经下了大半,蒋罡的脸颊带了些粉红,再去要给自己斟酒的时候,却被李波按住了手背,
“你从来都这么实诚,别人怎么喝,你就怎么陪吗?”
蒋罡一愣,想了想道,“你说你量是一斤。这还没到我的量。”
“你就那么确定,我说的实话,没有骗你?”
“你干吗骗我啊?”蒋罡完全不解地瞧着他。
李波一时说不出话,再次将自己的酒斟满,干了,抬起头,望着她道,“你愿意跟我交往,对不对?”
蒋罡手一个哆嗦,酒泼出来,抓过了餐巾纸抹着面前的桌子,心仿佛已经跳出了胸腔,根本不敢再抬头看他。
“其实,你是不是因为我妈妈,对我有个好印象?”李波自顾自地吃菜,喝酒,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妈妈对我很失望,连话也不想再跟我多说。你很能干,很坚强,很大度,很有趣,而且你也,”李波抬头笑,“蛮漂亮。怎么会答应我妈跟我相亲?还是,你们工作真的太忙了?没功夫去谈恋爱,觉得因为我妈妈好,所以我可能也不太坏?”
蒋罡沉默着,并不答话。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李波微微地耸耸肩膀,茫然地望着蒋罡,“却又总觉得你,好像认识了挺久的朋友。蒋罡,讲实话,我想,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人,过正常人的生活,尽正常人的职责,这个人是你的话,当真是很幸运的事情。你说呢,我们,要不要,试试?”
他自顾自地说着,将先前那个酒盅已经丢到了一边,把酒倒进饭碗,端起来喝。望向蒋罡,颓然地笑。
蒋罡也将酒盅扔到了一边,抓了饭碗过来,直到满到了边沿,单手端起来,一仰头,全部喝干,李波正发楞,却见她已经抢了他面前的饭碗,酒瓶,沉声对他道,
“李波你听好,是,我曾经想跟你交往,但是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喜欢你。我想象不出来,如果没有很喜欢,怎么能为了过正常人的生活,来尽正常人的职责。我觉得那才不正常,简直就是神经病。别喝了,结帐,把面打个包,我现在送你回家。你有什么不开心,想不开,转不出来,我愿意听你说,我可以陪你喝酒,我还可以跟你拼球。但是你没有那么幸运,我不会做跟你过你觉得正常,我觉得变态的生活。”
李波默然地坐着,看着蒋罡招手叫服务生,吩咐打包要帐单,他才要掏钱包,却听她说道,“得了,不就是顿家常便饭。别那么计较。”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只好继续瞧着她麻利地收拾分装打包系塑料袋,动作行云流水,他忍不住叹道,“如果我老师看见你这个‘操作’,没准要游说你去做外科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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