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看着这位前世的仇人，燕云昭倒也没有多恨，只是下定决心，此生无论如何都要将阿瑜抢过来，再不让燕云翊与她有那些瓜葛。
燕云翊颔首，回答的言简意赅：“李府。”
燕云昭挑了挑眉：“今日李府出此大事，父皇派七皇兄去看看也是应当。”
燕云翊点了点头便打算离开，忽然被燕云昭喊住：“七皇兄觉得谢家姑娘如何？”
他问的很突然，燕云翊神色未动，静声反问：“九弟为何这般问？”
见燕云翊这般，燕云昭颇为赞叹。
他虽然想不起来燕云翊的身世，却清楚的记得，这位七皇兄对谢家恨之入骨。
如今的燕云翊也不过十七岁，却已能做到如此沉稳的掩藏心迹，分明对谢家恨极，在外人面前却藏的滴水不漏。
难怪前世燕云翊夺位失败后离开京城，却再数年后集合叛军重新杀回皇城，果真是有能力的。
燕云昭勾唇：“你我都到了要赐婚的年纪，这些事总归要考虑的。”
大吴王朝已建立十数年，皇权越发稳定，他们几个皇子又已长大，到了快娶妻的年纪。
不出意外，皇帝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选秀，挑选各世家女入宫为皇子妃。
燕云翊垂下眉眼，淡声道：“一切皆凭父皇做主。”
“那也不一定。”燕云昭似是调侃的说道，“谢家那位姑娘对皇兄的心意已是满城皆知，听说谢公也有意将她嫁与你，我怕是要提前道一声恭喜？”
此处的“谢公”是对谢氏族长的尊称。
燕云翊眼中的厌恶终是没藏住，一闪而过，却被燕云昭捕捉到了。
“九弟慎言，以免坏了谢二姑娘的清誉。”燕云翊抬眼看向他，有警告之意，“另外谢公与父皇的心意，都不是你我能揣测的，这话若是传出去，九弟定要受父皇斥责。”
燕云昭与燕云翊对视，面上尽是笑容。
一番试探下来，他能肯定燕云翊到现在还不知阿瑜的真实身份，这的确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既然皇兄如此说，我不提便是。”燕云昭目的达到，让开道路，“不耽误皇兄办事了。”
说罢就离开了。
待他走远后，樊忠才低声道：“殿下，九皇子今日这话似乎别有深意。”
燕云翊沉吟许久。
这次回京之后，他发现燕云昭的确变得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同倒也说不上来。
“不必理会。”燕云翊最终摇了摇头，“走吧。”
燕云昭的身份在那儿摆着，注定一辈子都要被父皇嫌恶，再者还有虎视眈眈的娴妃，这位九皇子自己的麻烦也很多。
……
谢家应该是一早得了信儿，早早派众多下人在门口等着，何氏等人刚下马车就有下人来搀扶，柳氏也冲了出来。
“阿现、阿琬！”她跑到谢琬和谢现身边，将他们护在怀里，“你们怎样，可有伤到？”
柳氏神色紧绷，不复之前的温婉疏离，如天下所有关心孩子的母亲一样。
只是谢琅和谢瑜就站在她旁边，柳氏却彻底忽略了。
“娘。”谢琬扑到柳氏怀里就开始哭，“今儿真将阿琬吓坏了，那些人就提着刀在我面前晃，还杀了人，好可怕。”
她刚十二岁，从小锦衣玉食的养着，老夫人和柳氏没让她受过半点委屈，何曾有过这种惊吓。
谢现比她好些，但是也惊魂未定的，抓住柳氏的手说不出话。
柳氏见状紧紧抱着他们，与何氏寒暄了几句便将两人往屋里带，同时让下人将煮好的安神汤端去，母子三人说着话就走远了。
待她们离去后，老夫人身边的宋嬷嬷才上前，对何氏躬身行了一礼：“二夫人可还好？老夫人请您过去叙话。”
自从衣冠南渡之后，世家发展的越来越好，今日是百余年里第一次出现有歹人闯入五姓七望的家里。
事态很严重，老夫人叫何氏过去是想问清楚今天的细节，商讨对策。
但何氏此刻脑子早就是一团浆糊了，一脸苦相的看向宋嬷嬷：“嬷嬷，我不舒服的厉害，可否等明日好些了再去跟母亲请安？”
她忐忑的看向宋嬷嬷，生怕被拒绝。
宋嬷嬷心里的确是失望的，但面上不露分毫：“既如此，可否请大小姐与老奴走一趟？”
“这……大小姐也受了惊吓啊。”何氏有些急了，“今日那些歹人的刀子就在我们眼前晃悠，有什么不能明日再说吗？那大嫂都将阿现阿琬带进去了，怎么我的阿琳就不能先休息？”
宋嬷嬷闻言，目光扫向其他人，谢珠、谢环等人都避开她的视线。
方才在李家所见太过惊恐，谁都不想再回想一遍，这会儿身心俱疲，只想回去好好休息。
谢珠眼睛一转：“说起来三妹今天可是立了大功呢，她救了李家的嫡孙，还被李大夫人好一通夸赞，不如就让她去跟祖母回禀吧？”
众人的视线都看向谢瑜。
宋嬷嬷打量她片刻，开口道：“三小姐意下如何？”
谢瑜温声道：“既如此，阿瑜这就去拜见祖母。”
谢琅也往前半步：“我与阿瑜一起。”
宋嬷嬷点了点头，带他们俩离开了。
谢珠见自己成功将谢瑜推出去，还有些沾沾自喜，脸上带笑的回屋了。
……
谢瑜和谢琅被带进屋子，给老夫人行了一礼，宋嬷嬷上前说了下何氏等人的情况，老夫人听完眉心皱的死紧。
“烂泥扶不上墙啊。”老夫人毫不客气的说道，话语却有些悲凉，“堂堂族长夫人，被几个拿刀的歹人就吓成这样，我谢家百年风骨，就要断送在她手里了。”
让老夫人心凉的又哪止何氏一人？
今日何氏带去的几人，除了谢珠以外都是嫡出，也是谢家精心培养的后代，寄予了她无限期望，可事发之后却无一人能站出来主持大局。
对于一个家族来说，人才永远是最重要的，若是没有了后继之人，便离灭亡不远了，就算是花团锦簇的谢家也是一样。
老夫人唏嘘不已，无意间抬头看了眼谢琅和谢瑜，沉声道：“你们兄妹可还好？若是觉得累了便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也是一样。”
谢琅恭声道：“回祖母的话，孙儿与妹妹都还好。”
少年面上还有些稚气，但说这话时清朗正气，颇有泰山崩于面前不改色的名仕之风。
老夫人想起早逝的长子，语气柔和了些：“既如此便坐下说话吧。”
谢瑜和谢琅坐下之后，便将事情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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