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先动手的吗？”
“有吗？我好像只动了嘴。”
无话可说。
对于她这种人，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敏感的很，尤其是头顶背后这种死角，有点动静肯定是下意识先出手，他还偏偏专挑这种地方。
烈霏奴抽回手臂，这回倒是很顺利。她看对方大半个身子隐没在黑暗中，卓然静立，身姿如芝兰玉树朗月入怀，矜贵不娇贵。
清凉月色下，那一头长发似是被浸了水的绸缎，光滑的让人忍不住摸一摸。
她衣袖下的手指动了动，有点手痒。
“你是来要账的？”
话落，黑暗中的人唇角勾了勾，却是轻轻摇了摇头，他的面容如幽昙遮了层面纱，叫人看不真切，却更多了一层挠人心的神秘。
烈霏奴是见过那张脸的，长眉凤眼，写意风流，每一寸每一分都长的恰恰好，往那一站，便是连最美的女子都要自行惭愧。
然，此人最出众的，是那一身光风霁月矜贵无双的气质。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不可忽略的存在感啊……
东虞珠摇头。
“这个词用的不准确，我救你一命，还给了你回京的银两，我应当是你的恩人才是。”
烈霏奴轻嗤。“你觉得你自己是善人吗？”
“当然……”他话音一转。“不是。”
“所以，救我并不是因为你是好人。”女子眼眸晶亮，定定的注视着他。
“凤阳城战乱未平，一般人不会选择在那里赶路，再说，那里也不是进北澧的最快通道，所以，你是受人之托。”
东虞珠眉梢微挑，这才稍微正视眼前女子，半晌，他似是感叹的笑道。
“女人太过聪明可不好，容易嫁不出去。”尤其是力大无穷的女人。
烈霏奴不打算理他，转身欲走。
“既然我是受人所托，那你就更应该听了。”
她脚下一停，微微侧身。
烈霏奴并不是多么绝色的女子。没有寻常姑娘柔和的眉眼，相反眉角锋利，眼眸狭长。也别指望她有多温柔，她能徒手将石块捏碎。
但也没有多少女人，能有她那般挺拔的腰身，兀自站立，观之自有一番风骨。
此时她侧身，眼角余光总算是落在他身上一点，姿态宛如在说，“老娘给你个说话的机会”。
东虞珠饶有兴致的看着。“姑娘心中已有思量。”
烈霏奴颔首。她确实有点想法，无非就是她那已经死去的爹做的安排，眼前这只绝非常人，也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
“我知道了，你想怎么样？”
到底是欠了人情，无论烈霏奴，还是烈如云，她确实被救了，也确实拿了人家银子。
她也并非想赖账，方才纠缠那么久，也不过是想多打探些消息。
“这个嘛。”男子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向前走两步，自阴影中走出，如玉雕琢的脸暴露人前。
“啊，这萧瑟寒夜，深宫寂寞冷，宫内床榻冰冷实在难安，可否……”
“唰”的一声，自前方飞来一枚暗器，他轻飘飘一躲，石子落入湖中，泛起一圈涟漪。
而女子身影已没入黑暗。
“可否借一床被子。”他望着越行越远的身影，向天叹。
“北澧人果真小气吧啦，一床被子都不肯借。”
随后而来的临渊扯了扯唇角，您那哪是想要床被子啊，想要人还差不多。
“爷，夜冷，披风披上？”
东虞珠目光转下来，见他手上拿的正是自己最近颇为喜欢的貂毛大氅，很是欣慰。
“还是临渊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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