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8章
乌云散去，阳光重新出现，大海波涛重归风平浪静，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
叶欢一剑斩出，本该荣耀，内心却是空落落的。十六年后，他终于踏出这一步，却没有那份欢喜。
有些事情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秦思琪和东方苏苏率先感觉到了这一点，叶欢还是刚才模样打扮，但气质却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虽然他就站在距离众人不远的地方，却令人感觉如此遥远，如此陌生。
秦思琪最熟悉这种感觉，当初在陈鲤身上她便觉察到过。
一日破境，仙凡永隔，今日的叶欢已经是仙人之体，他踏破了那道门槛。某些事物，还能够和从前一样嘛。
场间最感觉无地自容的便是沈凤歌，他曾击败叶欢，以为他不值一提。而今日见到了叶欢所展现的真正实力，他方才明白宝刀未老，老尔弥辣的道理。
自己毕生的执念就是要打败这个男人，曾经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做到了。直到今日，方才恍然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如此荒唐可笑。
这个男人就是不可战胜的，他就如重重一座大山，搁在心头令人喘不过起来。到最后，自己还要被他所救。
终究是父子，血浓于水，可如此复杂的父子关系，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这个时候，叶欢在向沈凤歌走来，沈凤歌很想就这样昏迷过去，此生都不必面对这一幕。
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沈凤歌并不是逃避的人，他虽然无地自容，但仍睁大眼睛，看着叶欢。
叶欢脚步停住，就站在其面前，二人目光对视。沈凤歌看到，叶欢的目光平静得甚至冷漠，自己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
最后，叶欢将手中的老狗牙插在地上，然后转过身去，脚踩浮浪离开。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叶欢就这样走了，一去不回头，临走前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这一幕，很像当初妙玉离开的情景。他就这样走了，还会回来嘛，从此踏入仙人之路，是不是凡间的一切都无法再令其牵心。
目光落在插在自己面前的老狗牙上，沈凤歌微微沉默。他为什么要把这把剑留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把这把剑送给自己。
这是什么……传承嘛？
沈凤歌摇摇头，挣扎着身子站了起来，他身上的伤不轻，但毕竟还能走路。
检查了一下东方苏苏，秦思琪，胡天齐几人的情况，诸人都受了不轻的伤，最严重的便是胡天齐，但在经过叶欢的处理后，也没有性命之忧。
此地的风波已静，众人准备离开此处，但眼下还有一件为难的事情……便是小蛮。
小蛮受了伤，现在昏迷不醒。以沈凤歌的人性来说，他有足够的理由抛下小蛮，若非小蛮，他落不到这步险地，更不用承叶欢的恩情。
从道理上来讲，这样是说得通的，可是世间事，如果都能讲道理，也就没有这么多的爱恨纠葛了。
最后，沈凤歌还是抱起昏迷的小蛮，将她带上了船。
众人离开了荒岛，之后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沈凤歌带着小蛮回到了金陵。
沈天仙见到沈凤歌后，也是长出了口气，可也不如何震惊。她终究认为，这件事只要叶欢出手，必定是可以搞的定的。
“叶欢呢，他现在怎样？”
“走了。”沈凤歌并不愿提起叶欢这个名字。
“走了，去了哪里？”
沈凤歌摇摇头：“不知道。”
叶欢的确就这样走了，一去不回头，再无音讯，东方苏苏，秦思琪都在寻找他的踪迹，可再没有任何线索。
他似乎凭空消失了，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秦思琪甚至猜测，叶欢是不是真的破碎苍穹，白日飞升，成了那高高在上的仙人。
而沈凤歌身上受的伤虽然严重，但毕竟经过仙人之力洗体，不轻的伤在短暂时间内被恢复过来。而小蛮的情况和他大同小异，觉醒体内力量之后，很快便自愈了身上的伤势。
然后，两个人再见面都觉得无言以对，谁也不知该说什么。
世间千般事，情之一字最麻烦。
那一天的下午，沈凤歌和小蛮出现在山庄的庭院内。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在秋日的凉风下，草在摇它的果实，风在吹它的叶子，他们面对面不说话，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小蛮是准备开口的，心中酝酿了很长的话，打算在此刻说出口。正打算将千言万语都说出来时，恰在此刻，一辆黑车远远驶来，停在山庄门口。
从车上下来一队人，但这些都不重要，在所有人只见，最显眼的便是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
二十岁左右年纪，头发乌黑，连衣裙包裹腰肢曲线，身上一种特别的气质，能让人在一群人之中第一眼便看见她。
她的光彩无人遮挡，似乎这种人天生就该被人服侍，就该被人当做公主。
便是小蛮一个女孩，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也出现了一刹那的愣神，颇感觉自惭形秽。
然后，小蛮竟然看到对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她是……”小蛮下意识问，道出了自己和沈凤歌长久冷战后的第一句话。
“白家小姐。”沈凤歌开口，做出回答：“我的未婚妻。”
白家小姐，名唤白鹿，今年二十一岁，与沈凤歌同龄。白家的根基在东北，做的就是进出口贸易的生意，不说富可敌国，也可以说是财倾天下。沈家与白家是世交，生意上多有合作。沈凤歌和白鹿二人从小便定下婚约，平时多有联系，互诉心思，足可说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天下之大，也不仅仅江南才出美人，白鹿从小生长在东北。白山黑水养育了这俊俏的美人，终年寒冷的天气，给了她雪一般的肌肤。
一喜一笑尽是倾城，一频一怒都是迷人。
所以才有诗赞之曰：北方有佳人。
而这个来自北方的佳人，之所以不远千里过来，只因她和沈凤歌的婚约已经近了，屈指算来，只剩下七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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