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秦太后既嫌弃她出身低，又不满赵淑妃出身高门，自己难以掌控？
纪沅芷忍不住撇了撇嘴。反正这位秦太后的做派，她自始至终便是深感迷惑的。
“呀，甘美人这是怎么了，瞧着不太舒服的样子，可是生了什么病了？”何美人突然咋咋呼呼起来，“你如今可是怀着身孕呢，若是你自己便也罢了，要是影响着腹中胎儿，甘美人可怎么担待得起。”
例来皇子比庶母尊贵，本无可厚非。可何美人这般明晃晃地说出来，无疑是叫甘美人格外没脸了。
“怎么了？”秦太后瞧了过来，面上带着几丝不悦。
“回太后，甘美人身子不适呢。也真是晦气，今儿可是太后娘娘的千秋宴呢，平白无故扫了太后娘娘的兴。”何美人一脸厌恶瞧着隔案的甘美人。
“禀太后娘娘，美人怀孕辛苦，昨儿折腾了一夜没睡着，方才身子不安稳，这才脸色不好，并非生了病。还请太后娘娘恕罪。”霜落连忙跪将出来解释。
秦太后这才脸色好看些，斥责甘美人：“平日里可要好好上心些，既然怀了孕，就安稳些，别整日想着狐媚争宠，弄得自己不安宁，倒叫腹中胎儿遭了你的罪。”
太后全然不给甘美人脸面，边儿上好些嫔妃便很是幸灾乐祸。
“太后教导得是，婢妾知晓了。”甘美人敛眉低声。
见太后这般轻拿轻放了，何美人撇了撇嘴，捏着团扇柄愤愤得地扇了扇，瞧那地上还跪着的霜落，冷哼出声：“甘美人宫里的婢子真是好教养，主子们说话都敢插嘴。”
顿时便将秦太后的视线引了过来。
面对甘美人，秦太后即便再不喜为着龙胎倒还能压制住不罚，只斥几句灭了她的火焰便是。
可对着这侍女她可就更没那么多顾忌了。尤其这侍女还是茯苓宫甘美人身边的。
“贱蹄子！眼里全然没有尊卑，掌嘴二十！”
秦太后一声令下，群芳台的管事姑姑们便连忙上前押住霜落，青沐上前，啪啪便是好些个耳光，打得霜落嘴角鲜血四溢。
甘美人咬紧了牙关，十指攥紧得发白，却不能出一言维护霜落。
因她知晓，秦太后只是不喜欢她，想叫她没脸罢了，她若维护，秦太后只会罚得更重。
“太后娘娘，您今日寿宴，是何等的大喜事，若是见了血，岂非不吉利？”嫔妃们眼观鼻鼻观心没作声，听这声音，齐齐朝寿宴末位看了去。
只见一位身量芊芊，气质如兰的女子款款站了出来。
正是近日盛宠的纪美人。
秦太后一心想把握后宫，纪沅芷她也是晓得的。
虽然出身也卑微，但好歹是官宦之女，比起那舞女出身的甘美人来，实在好上许多。
尤其是纪沅芷说不吉利，这算是说到了秦太后的心坎上。
“哟，纪美人这是为了甘美人想要公然与太后娘娘唱反调呢。”何美人讥讽出声。
“婢妾是为了太后娘娘着想，这样的吉日，怎能因此惹了娘娘烦心呢。”她不卑不亢，淡淡出声。
秦太后虽然不悦，可到底还是有所忌讳的。
“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她冷冷瞧了纪沅芷一眼，抬了抬手，示意青沐不必再罚了。
甘美人忙叫身后的侍女扶霜落下去，暗自里打量了纪沅芷一眼。
秦太后喜欢热闹，却又不喜欢位份卑微的，所以这日只请了美人以上的嫔妃作陪，其余的，则是连送礼的资格都没有。
可连外命妇们也没进宫来，到底人还是少了些，瞧着很不像样子，于是连点了几处戏折子，咿咿呀呀唱个没完。
纪沅芷端坐在下面，面上却还要时时挂着笑，脸都快笑僵了。
好在上头戏台上换了几拨人后，嘉成帝也赶到了。
“母后芳辰安泰，儿子给母后道喜了。”虽是吉祥话，可嘉成帝一脸的淡漠，真真没叫人听出半分喜气来。
秦太后一见着他这模样就来气。
“陛下不必多礼，不过就是年长一岁罢了，有什么好道喜的。好在外命妇们也不必进来，倒是叫哀家也清闲好多呢。”
从秦太后的话里，嫔妃们却是听出了些责怪来。
也难怪，秦太后最讲究排场，样样都要与赵太后一较高下。千秋宴这样的场合她更是看重，偏偏陛下以今年辽东旱涝为由，说是不宜劳民伤财，不叫外命妇们进宫贺寿，生生叫秦太后的千秋宴冷清不已。
秦太后怎能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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