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清洗的时候，会有点儿疼，但你这腿，必须清洗。”沐希镇定看着年爷爷。
挤下药汁，倒在葫芦清水里，又用消炎草，沾下葫芦里的水，开始清洗起来。
沐希清洗的速度很快很轻，可年爷爷抱着腿，忍不住痛苦大叫。
沐冰急哭了，无措的站在一边。
“锦轩，先不要熬药，过来按住他，不要让他乱动。”沐希冷声道。
容锦轩立即飞奔过来，按住年爷爷挣扎的双手以及身子。
“刷刷刷……”沐希的速度很快，转眼就清洗了一大片地方，但他整条小腿都腐烂了，有些地方脓水都结在一起，又不能心疼，故而，还有一大片地方没有清洗好。
“啊……好疼……不要再动了，疼……疼死了。”年爷爷大喊着，挣扎着，额头上的细汗颗颗往下流淌。
“年爷爷，你再忍一下，希希很快就会好的。”容锦轩都想哭了，因为沐希把脓水清雪完的时候，那些血肉，很多都被带了下来。
沐冰想哭，却不敢哭，只能捂着嘴，无声的哭泣着，奔到年爷爷身边，和着泪，无措的安慰着，不敢去看沐希帮他清洗伤口的动作，容锦轩也不敢看，太渗人了。
沐希一直都冷着脸，态度从容的清洗着他腿上的脓水，不管年爷爷如何痛苦挣扎。熟练的动作，行云流水般。
地上全上脏污，还有一些腐烂的肉。
这场清洗，清洗很久。清洗到年爷爷差点疼得昏迷过去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沐希微不可闻的呼了一口气“好了。”
年爷爷疼得满身大汗，嘴里塞着的咬布都溢出了血，一双浑浊的老眼，眼泪一滴滴的留下，看着让人心疼。
沐希将容锦轩洗好的药，用捶石挤出药汁，让容锦轩又按好年爷爷，把汗液都倒在年爷爷的伤腿上。
“啊……”
饶是咬着塞布，年爷爷还是痛苦大叫，身子都弓了起来，当场昏迷了过去。
“年爷爷，年爷爷你怎么了，姐姐，姐姐不要弄了，年爷爷都昏迷了。”沐冰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叫。
容锦轩拧紧额眉，同样担忧的看着沐希。
“他的伤都都几十年了，皮肉也腐烂一大块，想治好，必须承受疼痛，若是不治，将来会腐烂到大腿，身上，甚至脸上，全身都溃烂而亡。”
容锦轩跟沐冰大惊，哭着看向沐希。
沐希说话的同时，手上动作不断，又捶出药汁，倒在年爷爷伤口，最后将沾着药汁的药草，放在年爷爷的伤口上，拿出他们新买的布匹，撕扯出一大块，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
容锦轩跟沐冰都心疼的看着那匹漂亮的布。就这么撕了来做包扎，太浪费了。可他们两个都不敢说什么。
因为他们都希望年爷爷的腿能赶紧好。
沐希做完这一切的时候，细汗都冒了出来。起身，拍拍手，“好了，锦轩去熬药吧。”
“哦，好的。”
“姐姐，年爷爷腿伤能好吗？”
“不知道，得看看情况，他这腿，不好治”
“啊。那怎么办？刚刚年爷爷那么痛苦。……”结果却不一定能够治得好……姐姐怎么可以这样。
“虽然没有把握治好，但至少可以缓解他的疼痛，也可以他的伤口不再溃烂发炎。”沐希坐在凳子上倒了杯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沐冰坐在年爷爷身上，用他们抱来的被褥，盖在年爷爷身上，怕他着凉，豆大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小手抚摸着年爷爷苍白褶皱的脸，忽然间抬头，坚定的道，“姐姐，我想学医术。”
沐希喝水动作一顿，抬头，看到沐冰一张消瘦漂亮的小脸蛋上，带着泪花，眼神却坚定不可撼动。
那种深入骨子里的倔强，倒是让沐希身子一震。因为她感觉到，她的灵魂都在燃烧着学医的欲。望。
清冷的眼神闪了闪，沐希又抿了一口，“我不轻易收徒。”
“那你要怎样才能收徒弟？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能做到的。”
“你为什么想学医？”
“因为我不想让那么多人痛苦难过，这个世上肯定有很多像年爷爷一样，每天都被病痛折磨，却没有钱看大夫的人。不止年爷爷，我以前也是，我的身子不好，经常生病，一生病就咳血，姐夫为了我的病，求了好多人，花了好多钱，受了好多苦。”沐冰哭了，却哭得倔强，不肯认输的看着沐希。容锦轩熬药的动作一顿。低头，想到过去的艰难日子，心情都跌到谷底。
“想学好一门医术，除了要有一个好师父外，还得有天赋，能忍受得了寂寞。没有天赋的话，即便学了，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夫罢了。”
“天赋？天赋是什么？我去学。”沐冰讷讷道。她真的不知道天赋是什么东西。
沐希放下手中的茶水，淡淡道，“等你有天赋的时候再说吧。”
“姐姐……”沐冰哽咽。心里越发坚定，姐姐就算不肯教的话，她也要去学，以后一定要当大夫，悬壶济世。
“希希，药熬好了。”容锦轩药端了过来，吹了吹凉。“是不是等药凉了，就喂给年爷爷喝？”“嗯。”
容锦轩一笑，拼命将碗中的药吹凉。
“希希，要不，你上次不是说，等咱们日子好过一些，就把年爷爷接到咱们家住吗？现在咱们家，也不用饿肚子了，年爷爷一个人又可怜，屋子随时也有可能会倒塌，你看能不能……”容锦轩的声音越讲越低，头也越来越低，讲到最后都不敢再说下去了。
“咱们家只有一张床。”沐希知道他们的意思。他们都想把年爷爷接过去。
“我可以睡外间，我不怕冷的。”
“姐姐，我也可以睡外间，冰冰也不怕冷的。”
沐希拧眉，这么冷的天，睡外间，万一着凉怎么办？何况，她年纪都这么大了，又是一个女人，难不成跟年爷爷睡在一起？
“姐姐，你就同意吧，好不好？冰冰求你了，你看年爷爷好可怜，他的腿很疼的，只是一直忍着，刚刚吃饭的时候，年爷爷可饿了，他在这里，连水都喝不到，更别说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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