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哪里的水流蜿蜿蜒蜒地流到了室内。
不知名的昆虫爬过，细细听去还有些瘆人的声响发出。
顾宁从迷糊中醒来，看到的还是一片熟悉的黑暗，只是她摸着自己手下的潮湿，还是皱起了眉头。
顾宁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心头的疑惑更深了。
这么潮湿的地面，她的衣服却还是干燥的，这可奇了怪了。
顾宁无声地笑了一声，然后按了按自己的右手手背。
轻微的肿痛在此时的顾宁身上格外明显。她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
看来她昏过去之前听到的没有错，她这副样子应该是出去过。
这也就应证了她的猜想。她在这下面的一切动作都是被人一直看着的。只是她一时半会还不知道那个人是通过什么方式。
还有……
顾宁看了一眼此时还在她身边，却一时半会还没有发现她醒了过来的赵芝。
她妈对于这一切也是知道的，甚至是认识这背后的那个人。
那么她之前说的那么一些话也就要好好分辨一下了，至少她没有办法全信。
不过，她觉得她还是有些了解她妈的。全是编的话，她妈还说不出那么多话。也就是还有些地方是的的确确的真相。
顾宁闭了闭眼，她突然觉得自己胸口有些闷疼。她自以为自己已经对她妈够好了，哪怕她妈后面酗酒成性，将家折腾地不像样子，她还是一直在尽力地去照顾那个家。
可最后呢？她又得到了什么呢？得到了一个为了不知道的一个什么就出卖了她的女儿。
顾宁发出了一点声音，让一旁的赵芝注意到了自己醒了过来。
果然，赵芝听到声音后，就立马转了过来，靠近了顾宁，扶着顾宁的肩膀，一脸关切地问。
“怎么样？宁宁，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还有哪里不舒服？还有的话，我还能再出去吗？”顾宁紧紧盯着自己面前的赵芝，开口说道。
赵芝身子一僵，低下头避开了顾宁的灼灼目光，干笑了两声然后说，“哈，宁宁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再出去。我们不是一直都呆在这的吗？”
顾宁低笑了一声，“妈，我昏过去之前听到了。而且……”
顾宁看了一眼赵芝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妈，你的绳子是什么时候解开了的呢？”
……
赵芝一下收回了自己脸上的关切，送开手退了回去。
“你知道了啊。”赵芝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情绪，一下就显得有些冷淡。
以往听惯了赵芝醉醺醺的声音，顾宁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自己母亲有这么清醒的声音，一时竟觉得有些陌生。
顾宁短促地笑了一声，在此时的赵芝听来，竟有些嘲讽。
她顿时有些恼怒地站了起来，“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顾宁仰起了头，眯眼看着赵芝所在的方向，找了一个可能是赵芝的眼睛的地方就停下不动了。
“我在笑我可笑。”
顾宁苦涩地说，“妈，我好歹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吧。你这次是为了什么把我卖了的呢？我是你的女儿啊？我究竟……”
顾宁说不下去了，低下头仍由不知道什么时候充满了自己眼眶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此时是真的有些心寒。
赵芝也沉默了。过了半天，她才笑了一声。
“是，你是我的女儿。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也货真价实地爱过你一段时间。”
顾宁强忍住自己的哭腔，努力不让自己声音颤抖地开口说，“那为什么后来就不爱我了呢？妈……”
说到最后的一个字的时候，顾宁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哭腔，喊出了充满着自己作为孩子对一个母亲的控诉的一声妈。
赵芝的心也是没忍住地颤了颤，最后仰头闭了闭眼。
“后来……你长的越来越像你爸了。其实你爸长的那么好看，你长的像他也不是坏事。总好过像我，长的那么普通，进了人群，找都要找半天。”
“你爸说真的，性子也算不上多好，一个特龟毛的人。很多时候，要不是看在他那张脸，我还真的忍不下去。”
“我对你爸一见钟情，喜欢的可不就是那张脸吗？”
赵芝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顾宁的脸，用手指在黑暗中勾勒出顾宁的五官。
“可是我对你爸的脸一见钟情，别人也行啊。可是我傻，我那时候以为就我一个。”
说到这里，顾宁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记忆里和和美美的家庭背后或许并不像她记忆里的那般美好。
“你是说我爸出轨了？”
“哈。”赵芝笑了一声，算是肯定了顾宁的话。然后她继续开口说，“是啊。你爸遇上了一个阿姨，说起来她也算不上多好看，可比起你妈，那还真就算个天仙了。你说要是你妈长成那样，你爸是不是就不会走了，你是不是还能长的更好看一点？”
对于赵芝的问题，顾宁沉默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我爸他不是……”
赵芝摸了摸顾宁柔软的头发，然后笑了笑，话语中带上了些许顾宁好久没听到过的宠溺。
“傻孩子，你那时候还小，事实是怎么样子，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赵芝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伸了个懒腰。
“不过，你现在大了，能知道了。”
“你爸当初就是要背着我和你，要和你那个从没见过的阿姨私奔，结果老天看不过去了，让他路上出了车祸。哈哈哈，你知道吗？你爸到死看的都是那个女人。”
赵芝这多年来的怨恨终于有了地方发泄出来。
“那个女人呢？连滚带爬地就跑了，头都没回地看你爸一眼。”
“要是那个女人是你妈，我怎么会跑呢，我巴不得跟你爸死一块呢。”
顾宁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听着赵芝话中满是仇恨，默默地挪了挪自己的身子。
这个时候的赵芝，有点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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