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马车停在碧水轩门外，一行人递上帖子被请进了内院。
内院的占地面积很大。
亭台楼阁，碧水栈桥。
水中央的小亭造型精巧，上面刻着碧水二字。
下面的池水上飘着一朵朵的睡莲，洁白如玉，莲香淡雅扑鼻。
整个内院的布置，都给人一种“雅”的感受。
此刻，内院中或坐或站，三五成群，皆是来自官家贵族的公子小姐。
“嗖！”
一支包着头的羽箭朝着楚婳的面前袭来，被栾祺稳稳地抓在了手里。
紧接着，一道惊呼声响起道：“呀！小王爷，你这准头也太差了，差点儿要砸到人了！”
“别乱说，我投得那么低，怎么会砸到人？哎呀，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端王妃吗？我还应该叫一声堂嫂才是。既然腿不方便，就在王府里好好呆着嘛，跑出来做什么？这箭又不长眼，万一真的伤到了，可别讹上我！”
说话的人是京城中有名的混世魔王，成亲王的独子夜明钰。
名声和从前的楚婳相差无几。
因为成亲王年轻的时候曾经救过岳文帝的命，两兄弟的感情很好，岳文帝就在京城赐了王府，让他留在了京里。而成亲王的王妃诞下夜明钰没有多久就病死了，成亲王这么多年都没有续弦，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有岳文帝宠着，又被成亲王当成眼珠子护着，所以从小就无法无天，就连那些公主和皇子都不敢招惹他。
比夜璃渊小上两岁，就像个孩子，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众多的皇子里，和庆王的关系是最好的。
楚婳默默地回忆了一下，笑意微凉，“这箭不长眼，但是人似乎也没长眼。小王爷还是要小心点儿，否则若是真的伤到了我，怕是小王爷就要破财了！”
“你说谁不长眼？有本事再说一遍！”夜明钰呲牙瞪眼，挥了挥拳头。
因为他一向瞧不上像个哈巴狗一样粘着端王的楚婳，觉得他堂兄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缠上。而凡是被他瞧不起的，他从来都不会给面子。
眼看着就要动手。
剑拔弩张之际，一道温婉娴静的声音响起道：“小王爷，今日这场诗会，可是王爷做局。你偏要在这诗会上投壶也就罢了，若是再闹出什么事来，不是让王爷难做吗？就当给我个面子，这件事就算了，如何？”
“哼，要不是看在二堂嫂的面上，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夜明钰拂袖转身，周围不少人都在望着楚婳这边窃窃私语。
大多都是在冷嘲热讽。
见状，楚婳轻扬眉梢，望着夜明钰的背影道：“小王爷喜欢投壶？不如，我们来比试一下，怎么样？如果我赢了，你要为刚才的事道歉。但如果我输了，随你怎么样都行，如何？”
夜明钰没想到楚婳居然敢向他挑衅，顿住脚步转过身去，嗤笑道：“就凭你？”
“王妃，不可！”栾祺拧眉。
“是啊，王妃，还是不要比了。”青禾也是一脸担心。
可楚婳已经打定了主意，自然不会轻易改变。
她一进院门就看出来了，这诗会怕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如果她今天选择息事宁人，怕是明天，就会成为世家贵族公子小姐们的谈资笑料。
虽说原主的名声已经很差了，但现在既然是她占用了这具身子，就不允许再继续差下去。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嫁入了端王府。
一旦丢脸，丢的就是端王的脸。
这要是让夜璃渊知道了，吵架事小，动手或者趁机休了她都是有可能的。
就算她不怕被休，但那不代表她愿意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上。
佟慕雪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一旦她现在示弱了，将来还指不定怎么被她针对。
上一次陷害她就算了，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没完没了了。
她就是想用行动告诉佟慕雪，她也不是好揉搓的。
想到这儿，唇边绽放出了一抹粲然的浅笑，眼神坚定地道：“对，就凭我！还有，你若是输了，要乖乖地叫我皇嫂。以后，也再不能做任何对我不敬的事。怎么样，敢答应吗？”
“哼，难道我还会怕你不成？”
夜明钰这个人最受不了激将法，一被激两句就容易失去理智。
不过，他的脑子并不笨。
他见楚婳一脸笃定，好像认准了自己能赢似的，不由得有点儿担心，怕自己上了她的当。
转了转眼珠，得意地咧嘴一笑，“比试可以，但是投壶就算了，没有什么意思。要比，咱们就比点儿有意思的。会射箭吗？咱们比试人靶射箭，如何？一人五箭，谁射中的红心多就算谁赢！”
“……好，可以。但是这人靶，必须由我来选。”
楚婳一言即出，满座哗然。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这是疯了。
谁不知道小王爷别的不行，最擅长的就是骑射？她一个女流之辈，难道还能赢过小王爷不成？
简直就是笑话。
佟慕雪闻言起身离开了凉亭，站在栈桥上，眉心微蹙，“妹妹，还是算了吧。万一若是伤到，那可如何是好？这样吧，我替妹妹向小王爷说个情，还是不要……”
“多谢你的好意，但还是不用了。”
楚婳心里清清楚楚，自己要是答应下来，怕是正中了她的下怀。
既得罪了小王爷，还要被众人奚落。而她，反而能博得一个好名声。
“慕雪，你管她做什么？受伤也是她自己作的，不识好歹。你坐过来，端看她怎么输就是了！”荣王把佟慕雪叫了回去，心想着这样的恶妇，还是早点儿休了才好。
等今天她输给夜明钰，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那个弟弟给休了。
刚好替慕雪出气。
这时，其他人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楚馨也不例外。
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一脸担心地道：“姐姐，都怪我，我要是不央着你跟我来参加诗会就好了。现在这样可怎么办，难道你真的要跟小王爷比试？要不，我现在回去，把爹爹叫过来救命吧？”
哼，等到爹爹来了，看到楚婳丢脸，还会像从前那样疼爱她吗？
最好厌弃了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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