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北风呼啸，雪花飘飞，幸好门板封的严实。外面还挂了一层褥子做的窗帘，也算是能保全屋内的热气。
白芸在里面灶房做饭，如今没有姜家那些人都冷暴力，她一个人做饭也能够做的很有兴趣。
周老、陆春生和姜晓，三人就围着火盆烤火，顺带烤些地瓜，花生，板栗，当做一会饭后的零嘴。
冬季，总归是有些无聊的。
陆春生穿着红毛衣，围巾棉衣什么的，都给放在一旁了。这里面热得很，比起他住的，好了不知道多少。
“你帮了她，她还这么不知感谢。早知道，还不如不帮了，也省的受了那些罪过。”
翻着板栗，姜晓倒是觉得无所谓。
“话也不能这么说，要真是碰到那种事情，无论对方是谁，总归都是要救得。也不能看着好好的姑娘，就那么被糟蹋了。”
尤其那人还是张勤，简直就是个畜生。
“说的也是。”
就算是这样，陆春生仍然替她觉得不公平。
相比于他，姜晓大度的很。
“行了，我就是为了自己心里痛快，要不然这事放在心里，以后多少年都过不去了，我得对得起我自己。”
周老爽朗的笑着，面上的褶子都被火光照出了温度，看起来分在的慈爱。
“话说的对，人无论如何，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事情听过就忘了，以后在别人那里要是听到了，我可是饶不了你的。”
这话，是给陆春生说的。
他赶紧摆着手，腼腆的面上带着焦急：“我刚才就是那么一说，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周爷爷，我知道轻重的。”
此时，风越发的大，就连那厚重的窗帘，都被风卷的击打着门板，发出沉闷的声音。
原本院子上面是空的，还是姜晓让工匠顺带给搭了起来。他们一般是在院里看书的，如此也方便。
也幸亏是这样，就算有风从缝隙中进来，也不会像是之前，整个屋子都是冰窟窿。周老待着，也舒服。
“这风怕是得吹上几天，幸好前几天去赶集，把东西都屯够了。冬天这些也能放很久，我们不必放心没啥吃的。”
未雨绸缪，姜晓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
周老本就是知识分子，以前家里也是有阿姨的，这些事情从来没有操心过。
后来知青下乡，老爷子前有夏景明被迫成长，后有姜晓负责里里外外，方能够继续之前的逍遥。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你们要是没搬过来，我今年怕是得吃不少苦头。”
周老借着缝隙看着外面呼啸的风，调侃着，面上笑意却依旧挂着。
这话，姜晓就不爱听了。把烤好的红薯扒拉出来，一人一半。
“周爷爷，要不是为了我，您早都回去海城了。哪里能够在这里受这些苦头，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平白让你受苦。”
红薯表皮都已经烤焦了，拿到手上，都是黑色的渣渣。可是里面黄透了，软糯糯的，散发着香气，诱人的很。
烫的厉害，吃的人吸溜吸溜的。
周老嘴边都是一圈黑的，看着颇有意思。
“搁之前，我连着红薯都烤不好。不是生了，就是熟过了，里面黑乎乎的。当时景明还小，就自己扒拉着做，倒是比我要好。”
说着，他就笑了起来，微微摇着头，很是苦涩。
“我就这么一个牵挂，说是照顾他，其实都是他照顾我。”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重，姜晓用手肘顶了顶陆春生，示意他说两句话。免得老爷子继续伤心，这要是病倒了，可就不好整了。
陆春生也是个傻的，将手中的红薯往老爷子那边凑了凑：“老师，你要是不够，就先吃我这个，我还没动呢。”
太烫了，他咬不下去。
这话十分的破坏气氛，周老看了他一眼，眼中尽是无语。
“吃你的吧。”
看陆春生开始吃，周老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凄凉。
“我这怎么着了这么个学生，真是个棒槌。”
姜晓低着头吃着，却是努力掩饰自己的笑，免得被戳穿了。
但是，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这个时候，若是在现代，没有比火锅更有氛围的了。
只是今天搬家什么的，忙活的太多了。这儿到底不方便，要是做火锅，光是熬锅底就得好长时间。
姜晓只能够放弃了，这雪一时半刻的，是停不下的。
实在不行，那就明天早早起来，准备。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刚好就能行。
白芸做的是烩菜，牛骨熬的汤，里面还有剁成快的猪肉，有些菜在这个季节可是难得的很。
浇上一勺辣椒油，就着馍，吃起来别提多美了。
这些东西，是镇上的人送过来的，应该是夏景明叮嘱的，姜晓没多问。
在这个年代，能让自己吃好，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桌上还有简单的小菜，都是白芸闲来无事的时候，自己腌的。
酸豆角、辣白菜、萝卜叶子什么的，酸酸的，特入味。
一碗吃完，鼻尖上出了一层汗，整个人都松快了。
刚才还留在体内的寒气，似乎都随着汗流出去了。
“芸姨，你这手艺，真的是没法说，就一个字，棒。”
陆春生比起刚刚，要活泼多了。
白芸之前听过很多次，但每次听见，耳朵就红了。笑容挂着，越发灿烂，那种被承认的感觉，很好。
“喜欢的话，这几天再给你们做。大冬天的，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之前我在家里做的时候，一大锅都能够给吃干净了。”
姜家那些饭桶，吃是吃干净了，寒冬腊月的，白芸还要再给收拾了。一家人瘫着，就是没一个帮忙的。
说起来都让人生气。
“妈，我来帮你洗，等会洗完了正好听周爷爷讲故事。”
周老博学，一直都喜欢看书。野史正史，聊斋神话，都有所涉及。
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他们讲故事。
“那就消化消化，等会一起来听故事。”
靠在椅背上，周老眯着眼睛，不知道想些什么。手里加厚的袖套是白芸做的，暖烘烘的，也舒服。
至于陆春生，也没形象的瘫着，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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