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自我？”他捏着这几个字眼，深色的瞳孔微微一缩，睫毛向上挑了挑，透出深邃迷离的眼，勾着笑容：“用不着。”
林屹然眉头一跳，“嗯？”
他忽然压过来，她的目光闪了闪，身体没动分毫。就快要贴上的时候，他的头一偏，嘴唇触到了她的耳廓。
她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欣赏着她的样子，他再凑近了些，呼吸中全是她的味道，清甜中蛊惑着几缕凛冽，击打着他的神经。
轻轻吹了口气，察觉到她略微僵直的身体，姜时宦哑着声音说道：“明明你才是得到的那一方啊！”
林屹然愣了愣，一时间缩在椅子上没敢有动作。她能够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像是火烧炙烤一样。
说来觉得荒谬，以前她的自制力特别好。跟陈宁渊在一起的那么多年，他们吻过，也帮他解决过问题，却从来没有将最后的那层底线突破。
因为还没有结婚。
她觉得自己是个骨子里传统的女人。再加上家庭给她带来的不安全感，她始终对感情带有最后一层防备。天生不幸福的原生家庭，总是让她时时刻刻惊醒：男人不可靠，男人最终都是会背叛女人。
与其去相信一个男人，不如好好过自己的生活，用自己的方式打造奇迹。
然而，人总归是喜欢挑战未知的事物。她还是陷入了陈宁渊编织的情网里，到死没脱过身。
“你的喜欢能持续多久？”她的思绪忽然转冷，眼底的朦胧被理智取代，“你又了解我多少？”
这种明显的情绪变化落在姜时宦的眼里，他的笑容不减反浓，指尖缓缓在她的肩膀上摩挲，激起一阵阵战栗：“你觉得是多久？”
林屹然拧起眉头：“一秒？”
“你也太小看我了。”姜时宦忽然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砰砰的节奏，像是雷动圈绕在掌心。
她看着自己的样子倒映在他的眼里，眼睛大大的，眼神晶亮，眼眸懵懂，抬着头，完完整整地被禁锢。
姜时宦越是凑近了些，绷紧的下颚线流畅，“我这里，是为你受的伤。我拿命做赌注，不过是想要你看清我的心意。差一点，我就死了。你说，如果我死了，还谈什么恋爱，还怎么见你？”
林屹然脚趾一蜷，身体向内缩了缩。
他的声音就在耳畔，像是重锤砸下：“你不用质疑我是不是爱你。但凡我有一点呼吸，我就不会放弃说爱你。阿衔，我比你你想象中的更要爱你。”
他的耳廓划过她的脸，像是有阵阵电流淌过，“我的喜欢，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终止，也许我不知道你所有，但我可以慢慢了解。
我不知道人生有多长，但在有限的日子里，请允许我追求你好不好？我不想再重蹈覆辙和充满遗憾地死去。”
他对她的喜欢已经超出寻常，没有她，他活不下去。
他不想再原地等待，不想束手束脚。喜欢就是要迎难而上，抛却所有的困难，只为能够走到她的面前去。
心头钻过一阵一阵奇怪的感觉，像是要从中倾巢而出。林屹然勾起嘴角，散漫地问道：“要是我不愿意呢？再说，我现在才高三。”
认真的表情渐渐被一抹悠然代替。姜时宦的目光往下瞥去，语调盎然：“可以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林屹然额心一跳，心头起了个坏念头，直接拉过他的手掌，放了上去，语气出奇的淡定，眼里还有着看戏的坦然：“怎么样？可以吗？”
男人的身体忽然僵住，体温迅速增高，眼底的神色也深幽得难以捉摸。额头上的青筋缓缓蹦出来，形成一条条明朗的青色线条，无端勾出了丝丝脱离理智的情调。
隔着衣服，手掌的触感竟然比想象中的好上无数倍。
耳旁泛起了可疑的红，姜时宦开口，音调极近压抑：“你在挑战我的底线。”
“这点就受不了了？”她弯起嘴角，眼睛瞥向窗外，指节缓缓往下轻轻解着安全带，面部却缓缓凑近他，也学着他的样子在他耳边轻轻吹着气：“单单这点就不行了？你——也太——纯情了。”
右手缓缓拉开门，她的唇从他的脸边拂过。
男人猛然愣住，身体异常的僵滞。就在这一刹那，林屹然找准时机，快速出了车子，甩上车门。
姜时宦反应过来，明白她的伎俩，想要抓住却来不及。窗外的小姑娘挥着手，脸上是得逞的笑容，用着口型说着：拜拜！
说完这话，她直接转过身，步履轻快地又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缓缓撤过身，姜时宦从车盒子里抽出一根烟和打火机，指尖在打火机上一捻，火苗快速燃起，同时将那张布满细密汗珠的脸映亮。
他很少吸烟。
高中时期他就是个好学生，是货真价实的好学生。
每天的任务就是学习，考上更好的大学，还有——顾衔。
她每次都站在舞台的中心，辉煌地像是一个满是星光的小仙女。她长得很好看，笑起来眼睛弯成一抹月牙，说话声音也柔柔的，甜甜的，明眸皓齿生来就应该用来形容她。
年少时喜欢一个人，怎么能不为她神魂颠倒做些糊涂事呢？
高二那一年的暑假，他偶然在学生登记册看到了她家住址，所以每天晚上守在她家的屋子外后面那座公园的灌木丛里，不顾蚊虫叮咬一次次解决了身体问题。
他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将她拥入怀里，珍视且爱护。
也曾经期盼妄想过，将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抚摸每一寸肌肤，狠狠地啃咬着。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自己生病了，病入膏肓，无可救药。有时因为晚上奇怪的想象，在第二天遇到她时会不自觉地低头，害怕自己的想法会被看穿，会被她讨厌，从而再没能靠近一步。
那些纠结的情绪在二十多岁之后终于得到释怀。
这本来就是正常反应，每个人都会这样。
可笑的是，那时竟会有一个荒谬的想法，他是不是会因为那场怪病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深夜里死去。这样的话，就不会再见到她了。
他曾经做过无数的傻事。
为了能够看见她，故意从一班楼道走过，一节课一次，有时候会站在一个巧妙的位置，自己能看到她，又能让她不看到自己；
出操的时候特意站在离她较近的位置，只为了能用余光偷偷看到她；
平安夜的时候会假装要去送个苹果，结果人家已经多得提了一大袋，根本不差他这一个；
在书本上悄悄写着：LYR，Jevousaime，写满一页又一页的稿纸，最后因为害怕别人发现会偷偷塞进兜里拿到厕所里丢掉。
每年的春节，会用一个陌生的QQ号不厌其烦地祝福：祝你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心想事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我的小仙女，永远美美丽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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