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参见太子殿下，恕微臣甲胄在身，不能行全礼。”
“不必，不必。”太子近前，扶起躬身作揖的元帅。
“参见二皇子，诸位大人。”江玉铮笑着说道：“…三皇子…”
这次，他只微微拱了下手。
江玉铮，自幼习武。十五岁，束发之年从军。二十岁，弱冠之年，为将。二十三岁，挂帅。他骁勇善战，杀伐果决，战功赫赫。
从兵到帅，他只用了十年。他是大燕建国以来，最年轻，掌兵最多的一位元帅。
他也是，最受皇帝宠爱的一位武将。
他的桀骜不逊和无礼，早有威名。如同他对大燕的忠心。
皇子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拱个手就知足吧。
一众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参见太子殿下，二皇子，三皇子殿下，诸位大人。恕末将等甲胄在身，不能行全礼。”
他身后的四位将领声音喊的震天，在往后的军队，未穿甲胄者，未持旌旗者，齐刷刷跪了一片。
“诸位免礼。”太子抬手，身后的太监奉上酒。
“诸位征战辛苦，父皇特派我等犒劳三军。”太子拿起一杯酒，递于江玉铮。
江玉铮接过后，往后退了一步。太监上前，给他身后的将领也奉上了酒。
江玉铮看着杯子，他刚才差点没捏住，酒杯太小巧精致了。金杯，三足，花纹层层叠叠，还镶着珠宝玉石。
他们在边关，战场，喝酒都用粗陶碗。扎手，缺口的比比皆是。但喝的痛快，喝的爽。想到这，江玉铮抬眼看了下太子身旁的三皇子。
大军凯旋，是好事，都穿的喜庆。他也是一身朱红，这几年的深宫日子应该过的不错，至少生活上过的不错。白的像个玉人，看来，被边关的风吹黑的人，是能养回来，白回来的。手也是白净纤长，没什么茧子。
就是，太瘦了。
应该是过着养尊处优，却危机四伏的皇子生活吧。
江玉铮收回思绪。他举起酒杯，身后的将领也举起酒杯。江玉铮开口，面容悲怆，声音高朗。
“这一杯，敬未能回来的兄弟。诸位兄弟在天之灵尽可放心。江玉铮，一定会竭尽全力照顾好各位的亲人子女。”
“敬未能回来的兄弟！”
数道酒液，抛洒在地上。
太监上前，太子亲自执壶。从江玉铮开始，到他身后的四位将领，一一斟满。
“诸位放心，他们为国尽忠。国不会忘记他们。我苏霖——也不会。”
太子，将来的皇帝。他需要这样忠心，这样重义的军队，将领。
“多谢太子。我等为大燕，赴汤蹈水，在所不辞。”
江玉铮仰脖，一饮而尽。因为是凯旋回朝，他戴的并不是作战用的头盔。而是较为轻便舒适的一种，没有护喉的甲片。随着仰头，大半个脖颈露在外面。也漏出颈侧，一条细细的白色长痕。
二皇子用肩撞了下旁边的三皇子。
“三弟，听说，你做的…”他还用手摸了下自己的脖颈，言下之意，不说自明。
苏霜刃平视前方，嘴角抿着，恍若未闻。
“大燕要多谢你。你的剑若是偏一点，深一点。大燕可就没这么一位骁勇善战的元帅了。”二皇子感叹道。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何况这声音不算小。江玉铮饮了三杯后，放下酒杯。
他往前，错过太子，走到三皇子的身旁。抬手握住他的肩，笑呵呵说道：“数年未见，三皇子高了，也瘦了……只是……似乎更加弱不禁风了。”
江玉铮的笑声里含了显而易见的轻蔑之意。
武将嘴里的弱不禁风可不是什么好词，何况说的还是个大男人。
“我说嘛，三皇子这样的人就不该去边关，我还得拨一队人保护三皇子。”
“江元帅这话不对，我三弟自幼习武，何须别人保护。”二皇子开口道。
“是二皇子的话不对。若在深点，或是偏点。没有的不仅是我这个元帅，三皇子也回不来。”
苏霜刃：“松开！”
江玉铮说话的时候，手不仅没从三皇子苏霜刃的肩上拿开，反而还捏捏胳膊，拍拍后背。
那样子，放青楼里，就是调情。屠夫手下，就是看猪肥不肥。将军手里，就是挑选亲兵，看身体素质如何。
苏霜刃抬头，阴沉着脸，咬着牙。那张唇红齿白的脸，一点都不温和。
江玉铮笑吟吟的，很无所谓他的这个神情。搭在他肩上的手愈加随意的捏了俩下。
“从前三皇子还能勉强同我过几招，不知今日，三皇子是坐轿来的？还是骑马来的？”
说着，江玉铮左右探头，似乎真没瞧到苏霜刃旁边的马。
“本皇子——提着刀来的！”
“元帅一路辛苦。父皇下令，城外劳军。元帅同众位将领，随我入宫，拜见父皇。”太子看着有点剑拔弩张的二人，竟然还要做个和事佬。
“三弟从前小，不懂事。还要多谢元帅当初的照顾。父皇想着你们的从军之谊，才特让三弟同我一起。”
“确实有情谊！”江玉铮笑的很温柔的点头。“刀从我的脖子上过，没成我刀下亡魂。不多，三皇子算一位。”
“三皇子提刀来的？我新得了把偃月刀，不重，九十斤。不知三皇子提不提的起？提不提的动呢？”
俩人目光撞在一处，谁也没做声。周边的人也不太想来趟这趟浑水，今日来的这些，大半都是知道三皇子同江元帅不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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