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问这个？”
微微愣了一下，苏洋不答反问。
苏茉小口小口地舔着冰淇淋，凉而香甜的滋味从喉间抵达心尖，实在让她分心。停顿了一两秒，她才偏头解释说：“也就突然想起来，上次我们逛夜市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快递店那边每天晚上九点就能关门了，我觉得我可以利用下班以后这些时间再干点其他事，也能多攒一些钱。”
闻言，苏洋还没答话，张雨薇先不可思议地道：“你这也太拼了吧？！从早到晚一天在地下室闷十二个小时，都不累吗？还摆地摊？！”
“可不是……”
回过神，苏洋也不赞同地道，“你一个女孩子，晚上摆地摊也太操心了。我可是答应了你舅舅要保证你安全的。”
他这话说完，客厅里四个人都陷入短暂的沉默。
苏洋和张雨薇不赞同，许少辉倒是没什么特殊意见。他的目光，有些晦暗地去瞧苏茉，无意间就被她吸引了。
许是因为很少吃冰淇淋，女孩子脸上的神情带着一股子让人怜惜的小心翼翼。她吃得很慢，小口小口地在舔，不时还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地勾一口，完全无意识的动作，却带着那么一些青涩的诱惑，撩得人心痒痒，让他忍不住去想象，那条小舌去勾舔他的场面。
胡乱地想着，他甚至有些口干舌燥……
“咳！”
张雨薇一道干咳声，突然打乱了他的思绪，也因为做贼心虚，他瞬间朝她看了过去。
便发现，后者正面色难看地盯着他。
尔后，张雨薇起身，突然往主卧里走去了。
心中暗道不好，许少辉也佯装无事地起身往主卧里去了，刚进房门，便听见张雨薇压低了的质问声，“你刚在看什么？！”
“什么看什么？”
“少给我装蒜！”
张雨薇脸色愈发难看，狐疑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我昨天就觉得你看人家的眼神不对劲，今天又看！你看什么呢？！觉得她长得比我好看是不是？！我说你都不晓得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样的，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很能耐啊！”
“你这乱七八糟胡说什么！”
许少辉气呼呼说了一句，瞧着她瞪眼的样子，突然无语地笑了一声，道：“好了好了，不就多看她两眼嘛——”
他拖长了低低的调子去哄她，将她扯进怀里，一边轻轻地撞着一边低下头小声说，“我就觉得她跟八辈子没吃过冰淇淋一样，看着太小家子气了，所以才一时多看了几眼。她哪有你好啊，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身材跟个扁豆似的，我是瞎了眼吗，会觉得她好看？”
毫不留情的贬低，让张雨薇脸色稍稍好转，心里的疑虑和恼怒也消除了一些，抬眼盯了他一眼。
“哎，叫你祖宗了！”
许少辉暧昧地说着，神情越发不正经了：“说过几次了，别这样看我……你一看我就得想了……”
“想你妈，能不能要点脸？”
女生愤怒的表情里，掺杂着几分羞恼和笑意。
许少辉心下一松，又趁机将她摁在墙壁上亲了几下，亲着亲着，双手也不规矩起来。
两人在主卧里擦枪走火，外面坐着的两人，自然不曾察觉。甚至，因为他们俩回了房间，苏洋和苏茉说话更方便了一些。低头思量了一会儿，苏洋率先开口，试探着问：“茉茉，你是不是觉得工资太低了？”
这两年电商行业飞速发展，连带着快递生意非常红火。虽说这一行大多都比较累人，可要论起收入，不比坐办公室的那些大学生低。他给苏茉一个月两千三的工资，其实并不高。试想一下，搁现在一般人，谁愿意每天在地下室上班十二个小时，还没提休息日？
就算包吃包住，也极少有人能忍受这份枯燥和辛苦。
苏茉则被他的问题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怎么会？你能这么帮我我真的非常感激了。我只是……想着能多攒一些是一些。”
话到最后，她声音都变小了。
苏洋略略放心，叹口气又道：“摆地摊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的。我最先来安城的时候也摆过地摊，浪费时间还没挣到几个钱，尤其你这刚来，年龄又小，那么晚出去摆地摊真的挺危险的，我觉得不合适。”
“……哦。”
听出他话里反对的意思，苏茉也没办法再坚持了。
冰淇淋不知不觉便吃完了，她微微低头，心里有点乱，用手去捏那一张冰蓝色的包装纸。
看得出她情绪有些低落，苏洋忍不住又叹口气，宽慰说：“地下室那环境的确挺磨人的。这两天看你来我撒了个懒，基本上都让你过去。这样吧，以后我有时间就尽量下去，咱们换着来。如果我周五和周六没事的话，你就在这两天休息，去周围转转也行，就当提前熟悉城市环境了。”
“……洋洋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工作挺累人的，排一下休息时间也应该。”
苏洋略笑了笑，眼见她似乎神情中有几分尴尬和自责，想了想，又说：“咱们好歹是邻居，我小时候还带你玩过呢。请别人一时也请不到，请你过来帮忙，是本身的确有这么个需要。而且你也知道，我就念到中专，没什么文化，人这一没文化，就特别羡慕那些有文化的人。眼下这社会你去商场里卖个衣服都得大专呢。说到底还是要有文凭，有了文凭才有底气，以后找工作呀结婚呀才有更多选择，不然也就跟我似的，家里那个样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出来闯荡全凭出力，累得要死……”
话说到一半，苏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间，剩下的话里都带着一股子无奈和追悔，“你打小就念书好，我也就是因为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几年，所以觉得你要就这样不念了太可惜了。既然能考上，大学无论如何都得念，你要以后真的念成了有大出息了，我也能跟着你沾光不是？钱的事你不要担心，学费和生活费没攒够我可以再借给你一些，而且现在不是也有什么贫困生助学贷款？实在不行了申请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爱惜一下自己，别太累。”
一番话，让苏茉忍不住情绪动容。她抿唇平复了一会儿，点点头说：“真的谢谢你。”
苏洋笑着掸了掸烟灰，“好了，甭跟我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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