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淮景在听到孙览舟的这番话后, 也愣住了。
他原本就不太赞同许湛找他人做他替身的行为，特别是朝辞看起来最多二十岁，让他心中更有负罪感了。现在孙览舟居然也开出这样的要求和条件, 顿时让他深深蹙起眉。
许湛还没开口, 李淮景先开口了：“览舟，是不是有些过了？”
闻言，孙览舟把视线移到了李淮景身上, 却没有回应他。那神色似笑非笑, 无端让李淮景感到了脊背发寒。
他似乎在告诉李淮景，闭嘴,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李淮景开口后，众人也把目光都放到了他身上。一时间无人开口，气氛凝滞，李淮景的脸色也渐渐有些发白了起来。
他当他们班主任的时候, 孙览舟喜欢过他, 对此李淮景是隐隐有些感觉的。他以为孙览舟说要“借”许湛那情人几天，也是处于替代他的目的。只是现在看……好像并不如此。
“你问问他自己吧。”许湛放下酒杯, 开口道。
他这时开口可算是拯救了李淮景这尴尬的处境, 孙览舟没再理会李淮景, 转头继续在自己捏着朝辞下巴的手上微微加上了一些劲，看着朝辞皱眉后，他挑眉笑了：“小朋友，老许让我问问你, 那你觉得呢？”
朝辞当然是不愿意的。
他也知道，在这时候, 他唯一的靠山就是许湛。
他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许湛, 神色中带着几分惊慌和乞求：“先生……”
许湛伸手拉住青年的手, 发现他手心已经冰凉了，心下一叹，将他整个人都拉进了自己怀里。
孙览舟见状，微哂：“我说呢，原来你自己也舍不得，在我这里装呢。”
“你真的不多考虑一下？三个点——我平时可没有这么大方。”
“不用。”许湛敛下眼眸。
…………
那场宴会到后面，朝辞的记忆已经隐隐有些模糊了。他只记得许湛后来找李淮景说了几句话，两人还撇下朝辞出去谈了。朝辞一个人留在大厅里，约莫半个小时后许湛才回来，而李淮景已经离开了。
朝辞不知道许湛是出于什么目的带他去了那场宴会。但是对他而言，那场宴会的确像一座警示钟警醒了他。
从前他虽然心中笑笑闹闹，把许湛看作金主爸爸，把自己看作是社畜乙方，时刻告诉自己和许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长时间来他和许湛之间的相处都只有对方，这位身家上千亿的人在他面前好像和旁人没什么不同。他因此也有些模糊了两人的界线，嘴上不说，心里不念，但到底有些不同。
回去之后，朝辞想，或许他该感谢许湛带他去了。要不然也许过段时间，他真的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而在这样阶层的人面前，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就必然会通向深渊。
他之前明知道许湛生气了，但其实心里并不着急。因为长时间的轻松相处下来，让他觉得许湛也没那么可怕。他对待许湛更多了一分随意，好像跟对待朋友一样。
但是现在他知道，不一样了。
许湛是每天都早早回家、会关心他学习关心他生活、偶尔也会闹别扭的许湛，但是也是用他舅舅和他的学业来威胁他、又随时可能会将他推向另一个深渊的许湛。
啊对了，他还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他没心没肺惯了，心冷了一瞬后就将之抛之脑后了。
不就是当个合格尽职还能满足金主自尊心的小情人么？也不是什么难事。
宴会结束的第三天，许湛依旧过了傍晚六点还是没回来。
朝辞给许湛发微信：【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烧了一桌菜QAQ】
配上一个流泪猫猫头.jpg。
许湛过了二十多分钟才回他：【临时有会，你自己先吃吧。】
收到这条消息后，朝辞从沙发上跳下，跑去厨房吃饭了。
他也知道许湛十有八九不会回来。不然人家霸总忙着日理万机天凉王破，他催一下就回来了，人家还要不要面子了？
只是他感觉自己有点摸清了许湛的脾气：我可以不来，但你不能不催。
OK，fine，懂了。
这天晚上许湛快十点时才回来。不过他好像真的挺忙，回来洗漱完后又坐在床前办公。
朝辞从浴室里走出来，看见许湛还湿着头发。
他有些无奈，从浴室里拿了一个功率比较小的吹风机，走到许湛面前。
他身上还带着沐浴露浅淡的香气，是一股奶香的味道。这股气息沾染他细腻的皮肤和温热的体温，慢悠悠地飘到身旁的人的鼻间。
“怎么了？”许湛抬头。
“头发湿着不吹干，难怪你偏头疼。”朝辞努了努嘴。
“等下，我这份文件处理完。”许湛说。
“别等啦，吹一下很快的。”朝辞说，“我帮你吹，你继续看……反正这些文件我也看不懂。”
他看着许湛电脑中那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说。那些文字看起来有点像英文，又感觉不太像，估计是不知道哪一种的印欧语系吧。
朝辞说着，把吹风机插头插在插座上打开开关，五指穿过许湛的偏硬的头发，小心地吹起来。
许湛僵着脸，感觉自己没有阻止朝辞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青年温热柔韧、好像因着刚从浴室中出来、还带着些热腾腾的水汽的手在他的头发上动来动去，每动一下他的神经就紧绷一下，哪儿还顾得上看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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