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女子走了过来，在两米开外的安全距离停下，俏丽的脸上露出警惕表情，“你不用紧张，我没报警，刚才只是瞎吓唬他们的而已，看你满脸是血，要不要我给你打120叫救护车？”
朱光正脑袋晕晕乎乎的，缓缓蹲到了地上，靠在墙壁处坐下，缓了几口气，这才回答道：
“没事不用，谢谢你。”
那女子却面色冰冷而鄙夷：“你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见到你们在这里闹出人命罢了。你们这些二五仔，真的让人很讨厌，不好好找份工作，整天游手好闲，打打杀杀，简直就是社会蛀虫！”
“既然你死不了，那我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朱光正本来还想问她什么名字，可人家走得这么干脆，而且对他很嫌弃的样子，他也不好再问。
最后唯有眼睁睁就这么看着她离开。
狭窄而满是玻璃渣子的脏乱小巷子里面，寂静了下来，只剩朱光正一人蹲在墙角处。
他给自己点了根烟，脑海里回荡起刚才那女子所说的话。
他现在，真的是社会蛀虫吗？
看看自己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再想想当初读高中时候的那一份傲骨，他突然心中触动无比。
突然间觉得，他这人，真特么太失败了。
以前他自认为自己是不可一世的天才，如今却发现深陷在淤泥里头，浑身肮脏不说，还混不出个人模狗样。
他的人生轨道，已经越偏越远。
他以前认为自己能考大学，要么成为科学家，要么成为政治家，过上社会上层人物的生活。
却不曾想，如今竟然在这底层淤泥之下挣扎着，蠕动着，就像是一条臭虫蛆那样，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脑袋上那隐隐作痛的感觉，让他很急切地想要去矫正这个偏离了正常轨道的人生。
于是他立即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给赵正君。
“喂，又有料了吗？”
电话那边传来赵正君淡漠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是机器一样冰冷，不掺杂任何感情。
朱光正叼在嘴里的烟微微颤抖着，他用满是鲜血的手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和泪水，强忍着那快要崩溃的内心，说道：
“赵队长，你说我是不是越来越像个二五仔了？”
赵正君呵呵一笑：
“像二五仔是好事，只有演得像，才能接近张法明而不被猜疑。”
朱光正突然大声吼：“我特么这不是演！”
“我感觉我已经陷进去了，再这样下去就不可能回到原来的轨迹了！我的人生就要被毁掉了！”
“你懂我的意思吗？”
赵正君一愣，愕然不已，连忙问：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朱光正深吸一大口烟，抹了抹额头流下来的鲜血，没有回答赵正君这个问题，而是语气咄咄逼人问道：
“你就直接告诉我吧，我以后的下场，会不会像老刘一样！”
“最后只能蜗居在肮脏破旧潮湿的破房间，靠捡垃圾维持生活！”
电话那边的赵正君沉默了片刻，最后安慰他说：
“我向你保证，你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情，绝对能善终。”
“特么什么是出格的事情？什么是不出格的事情？你觉得像我现在所处的环境，不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能够拿到你想要的料吗！”
朱光正越说越激动。
赵正君知道，朱光正可能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然不可能会突然这么激动。
于是就说：“我派马以馨过去找你吧，你别那么激动。”
“总而言之，只要你有功，我们就不会亏待你。”
朱光正却说道：“你别叫马以馨过来！”
“上次我被她害得丢了一只手指，我特么要是再见她，肯定又会再穿帮，然后被弄成死狗一条！”
赵正君就说：“那成吧，我派别的人去，我派陆小敏去，小敏是信息部的成员，身子底干净，而且她的工作是保密的，外头没任何人知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朱光正觉得赵正君不够真诚，因为赵正君并没有正面回答刚才他问的那个问题。
于是冷冷说道：“你不要这样来安抚我，我只想要答案，特么到底什么是不出格的事情，什么是出格的事情，我要一个明确的边界！”
赵正君深呼吸一口气，他知道，他要是实话实说，朱光正可能会直接跑路，不再去做他的线人。
这种时候，也唯有说些善意的谎言，才能将工作继续下去。
于是就说道：
“好吧，我把边界点告诉你。”
“第一，不要碰毒品。”
“第二，不要杀人。”
“第三，不要成为犯罪集团的主要成员。”
朱光正大骂：“我特么要不爬到主要成员这个层面，能帮你这扑街拿到大料吗！”
赵正君连忙解释：“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成为主要成员，但是不能刻意去唆使他人犯罪，比如说你可以成为一个诈骗集团的成员，但是你不能成为幕后主使者，操控一个诈骗集团去行骗，不能利用职位之便，去为自己谋取利益。”
“以前有一个卧底，利用自己卧底的身份，两头通吃，赚了不少黑钱，最后被查出来了，下场很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说的是老刘？”朱光正问。
赵正君说：“不是，那人比老刘还惨。”
“好了，不说了，我现在就派陆小敏去你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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