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啊，这次去山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发现有问题就赶紧跑，可别把命给搭进去。”
“来来来，鸡蛋来咯。”小郭端着一盘炒鸡蛋走了过来。
此时他俩正在同福客栈大堂的榆木桌前，身边都坐着客栈的众人。
老邢看着燕小六又换上了他在乡下看见他的那套衣服，不由心有所感。
“我把你带出来的时候，亲自答应你七舅姥爷要把你照顾好，你娘还等着你当上了捕头，给你介绍媳妇儿哩！”
他满脸通红，眼中泪光闪动，说完便又喝了一口酒，一边的佟掌柜笑着制止道：“好咧好咧，这已经是第八杯咧。”
老邢顺势拉着她的手：“我自有分寸，满上满上！”
佟掌柜此时也有些醉意，把手抽出来给他倒酒。
“小六子也满上。”
现在已是黄昏时分，老邢特意拿出多年积蓄让佟掌柜摆上一桌，给即将上山潜伏的燕小六践行。
“我不能喝，师父。”
老邢瞪着他，打了一个酒嗝：“就一杯，一杯，也不枉咱师徒一场。”
喂喂，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两人便举杯碰了一下，老邢喝完又是长叹一声：“都怪为师，怪为师没本事，让你个小孩儿去干这么危险的事儿。”
燕小六心下一笑，但老邢这番话还是令他心中一暖。
其实在娄知县答应到广阳府调兵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件事十拿九稳了。
虽然这中间存在个时间差，他的轻功也不怎么靠谱，但这不还有个人么？
燕小六抿着杯里的汾酒，目光却向旁边瞟去。
老白的轻功号称天下第二，不指望他收拾山贼，但通风报信还不简单？
而他现在的境界虽然也只是后天七重，但也不是常人可比，加上这平平无奇的相貌，以有备算无备的情况下，混入山寨探查消息轻而易举。
实在不行，不还有那个“秘密武器”么？
一提起这个，燕小六心中的胜算便提高到了九成，剩下那一成还是给日月神教面子。
老邢又是一大杯酒，苦笑起来，对佟掌柜说道：“你说这人啊，还真是各安天命，碰见那个命好的，一生下来，武功就准备好了，直接学就行了，嗝……”
而佟掌柜也笑着应道：“那也未必能学得好，给家里丢脸的人大有人在。”
“也是。”老邢又跟她碰了一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邢身后的郭女侠站不住了：“那什么，我把湿衣服给晾了去。”
“碰见那个命稍微差一点的呢，人家在江湖上混个两年，找个好师父，学个一招半式的，够用了嘛！”
而佟掌柜一边倒酒一边云淡风轻道：“还有混了好多年，一招都没有学成的呢。”
她跟老邢都是一笑，而一旁的李大嘴有些尴尬：“那啥，我把这牛肉回锅里去热一下。”
老邢仍继续道：“碰见那个命再差点儿的，人家索性不学武功了，直接在家读两年书，考个功名。”
“两年？呵呵。”佟掌柜也笑道，“还有读了好多年，啥都没有考出来的。”
对面的吕秀才知道这是轮到自己了：“我去把下午的账清了去。”
“去吧去吧。”
一旁的燕小六看着不禁暗笑，果然还是实话最伤人，人艰不拆啊！
现在桌上只剩下老白了，他也是一直冷眼看着老邢和佟掌柜的谈话，心里十分纠结，自己要不要出手。
刚开始老邢进门时就说明了来意，但没有说是日月神教的人，毕竟他和娄知县都没把这事儿当真。
但黑风寨近期有大动作却是肯定的，老白是老江湖了，连老邢都能发觉的事儿，他会看不出来？
娄知县要去广阳府调兵，老邢下乡招募民兵，就连小六都要冒险去当卧底，这次的事儿有多严重不言自明。
他自知这七侠镇里身手最好的非他莫属，但有必要出手相救么？毕竟他也算黑道。
当年行侠仗义的事他也不是没做，但全是慷他人之慨，也没啥危险性，都是“技术活儿”。
而两年前他选择退隐江湖，安心在这客栈当一个小跑堂，就不想再出风头惹上江湖是非了。
毕竟他是“盗圣”，身后还有六扇门，还有葵花派盯着呢！
他现在内心充满矛盾，而小六却是好整以暇，他是笃定老白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六啊。”这时老邢挑了一筷子菜，塞到他嘴里，“不是为师不敢去，是为师没能耐，武功太差，你可千万别怪师父啊！”
“师父你放心，小六会注意的。”燕小六安慰道。
“啥也别说了，你就把你那个唢呐拿出来，吹个小曲儿给师父听听。”
得嘞，这中间心态最好的也就燕小六了，他便从怀里摸出那只小唢呐，吹了起来。
铜唢呐还不会吹，就不拿出来献丑了。
燕小六拿起唢呐一吹，顿时一股凄婉哀怨的曲调在众人耳畔响起。
老邢和佟掌柜又碰了一杯，一听这曲子眉头一皱，摆手道：“停停停，你咋吹散场的曲子呢？给为师吹个快落的。”
我这不是应个景儿么？
燕小六心中好笑，便准备换个轻快点的，这时一旁的老白终于发话了：“你别去了，我去打谈消息！”
老邢和佟掌柜都是一愣，看向他道：“你？”
这时的佟湘玉还不知道老白的的盗圣身份，以为他还是被莫小宝救过的人呢，虽然会点穴会轻功，但也只是个平头百姓。
而此时见他挺身而出，不禁心下一喜，连忙道：“展堂……”
而老邢却是拒绝：“不行！这事我们衙门公差自会处理，与你们普通人无关！”
他拉着佟掌柜的手：“你们就好好做生意，把自己这家小店照顾好就行了，如果真有情况，到时候广阳卫的进来，你们也别跟他们闹，还是命重要。”
而佟掌柜这时却是义正辞严：“不！展堂要去，他会武功，胜算也大！”
佟掌柜虽然已面色酡红，但两眼却是清亮：“保护镇上百姓，这是你们公差的责任，但作为镇上的一份子，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们也是有义务的呀！”
她看向老白：“保护这个天下的，不但有朝廷官员，还有下面的普通百姓，支撑这个社会运转的，不只是靠各人工作的职责，还有侠义的精神嘛！”
燕小六点点头，佟掌柜果然极明事理，这两句说得真好。
【叮！系统检测到来自佟湘玉的精神力，您的精神加10！】
“啪嗒”！燕小六手中的筷子掉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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