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要是让你娘听到，非得抽掉你一层皮不可。”李成蹊拍开她的手，正色道：“你是尚书府的嫡长女，将来的正君自然也要求个门当户对，颜面上才过得去。顾家世代忠良，官至一品武侯大将军，如今虽然门内没了女子，顾家大哥却也争气，在演武场上以一当十，破了左将军设下的骑兵阵，又赢了一干女儿，在军中出尽了风头，这回主动请缨要去北疆，才被皇上破例袭承了官职爵位。”
“顾小公子高门儿郎，英烈之后，那渐山青是什么，一个坊间写话本子的，上得了什么台面，能进你院里当个侧房已经是高攀，你还想娶他做正室，也不怕折煞了他。”
“能得皇上赐婚，你不知足倒也罢了，还一直想着要退婚。”李成蹊戳歪了她的脑袋，“我看你这脑袋得趁早拿出去晒晒，免得水太多发起霉来，却真成了个空心的壳儿。”
“可是我不喜欢顾小公子。”明晗不高兴。
“这件事由不得你喜不喜欢。”李成蹊说完，见她绷着下颌要哭不哭的样子，心软宽慰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什么，如今爹爹也不瞒着你，那顾小公子从小体弱多病，顾家大哥为了他到处寻遍了偏方也不见管用，你娶他进门，空占着一个正君的名，以他那副身子，恐怕伺候不了你，更别提给明家传宗接代。你喜欢渐山青，把他纳进房里宠着，顾小公子出身名门，想是个有自知的，也不会干涉你，比那些个三天两头便要争宠的要好得多。他自己整日病着，连门都出不了，更别说欺负谁了，你踏实把心放在肚子里便是。”
“而且那渐山青若真有点能耐，以后生个女儿，在明家也不会受亏待，虽是侧君，却也跟正君无异，何苦执着于一个名头。”
“不行。”明晗还是坚持，“我就要他做我的正君，我不要侧室，我不娶顾小公子，我就要他一个。”
“胡闹。”李成蹊加重了语气，“你若再说一遍，这件事就想都不要再想。”
明晗憋着气，也不再跟李成蹊说话，站起来扭头就往自己房里走。
李成蹊没拦，派了几个人跟着，要他们看好小姐。
等明若云下了朝回来，李成蹊怕她气还没消又生出新的，没跟她提这茬，只说要把明晗关起来禁足，明若云知他护女心切，也懒得再管，只是记起明临，去院里看过，心中有些歉疚，却碍于那点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只问了他几句学业上的事情，给他留了些银子，面上说是让他再买些笔墨书本。
明晗被关在屋里待了好几天，越想越觉得憋屈，提笔又是几大篇字写下来，想再给顾小公子传个信儿，可转念又记起他那个性子，知道自己斗嘴斗不过他，又气恼地自己撕了个干净。
顾清时这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除了想着怎么逃掉那两碗药，便是跟着教习公公学做男工。
顾永宁见他真有转变，便对他放松了警惕，把院外守着的那些人都撤了回去。
祺官儿被允许出府之后，把之前顾清时的话本子拿去给了鹤颐楼的老板，回来的时候拿着沉甸甸的一包银子有些犯怵，对坐在塌前小心绣着一只仙鹤的顾清时说：“少爷，这次鹤颐楼给了好多钱，说是您的本子卖得好，给添补的茶水钱。”
顾清时头也不抬，“不是说了你拿回来就都归你，不必再跟我知会，有多少你收着便是，反正我也用不着。”
“可是，真的太多了。”祺官儿说：“都够寻常人家一两年的开销了。”
“没关系。”顾清时有些累了，想了想笑道：“你有一天也是要嫁人的，你存起来，就当我给你攒的嫁妆了。”
“少爷。”祺官儿泪眼汪汪，凑过去，“我给你捏捏肩。”
顾清时缝完最后一针，端详着自己手下做好的荷包，举起来给祺官儿看，“你觉得如何？”
祺官儿看着，用力地点点头，“少爷手真巧，明小姐收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送给明小姐。”顾清时想着心里的人，笑了一下。
明日就是约定的日子了，他熬了好几日，紧赶慢赶才终于做出来，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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