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明的低级笑话还没讲完，张倩就举起了右手，将绿色的酒瓶狠狠在他泛着油光的额头上砸了个粉碎。
“啊！臭娘们儿，你敢打人！”酒瓶里的二锅头是满的，所以这一下把王建明砸的眼冒金星跌坐在门口，殷红的血顺着额头汩汩的冒出来，触目惊心。
张倩面无表情的蹲下身，把右手里握着的半截破酒瓶缓缓伸向前，直至抵住了王建明的脖子。
柜台后的老板娘，被眼前血腥的一幕吓得浑身直哆嗦，结巴着劝道：“张倩妹子，你……你教训教训他就行了，可千万……可千万别搞出人命来啊！”
“嗯。”张倩淡淡的应了一声，手中的破酒瓶却稍许向前送了送，王建明的脖子立刻被锋利的玻璃刺破了一个口子，血渗了出来。
“你……你别乱来，警察会抓……”刚清醒过来的王建明，陡然觉得脖子里一下刺痛，立刻吓得魂飞魄散，抬起眼想要威胁张倩两句，可话说一半，就再也不敢往下说了。
“阿星不是王八蛋，他是我干弟弟。你怎么骂我都可以，因为我确实做过不光彩的行当，但要是再让我听见你骂他一次，我不在乎破罐子破摔在监狱里过下半辈子。”张倩的话平静无波，却冷的像冰刀子般，一字一句都扎得王建明心肝发颤。
“我……我错了，以后再也不骂了。”王建明服软了，他毕竟活了四十几岁，还是懂得察言观色的。
眼前的张倩虽然面无表情，甚至从眼睛里都看不出她此时的情绪，但抵在自己脖子上的破酒瓶却连抖都不抖一下，令人毫不怀疑下一秒钟，张倩会把酒瓶整个插进去。
“嗯。”张倩应了一声，站起身转向柜台，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丰富起来：“老板娘，再帮我拿瓶酒吧。”
“好好。我这就拿给你。”老板娘看到张倩满带悲愤和委屈的神情，忙不迭转身又从货架上拿了瓶二锅头，嘴里劝道：“妹子，下次别这么冲动了，要是把警察招来，连个给你送饭的人都没有！”
“他骂我可以，骂阿星就不行。”张倩从钱包里掏出十块钱递给老板娘，咬着嘴唇坚定的说道。然后拿起柜台上的二锅头，匆匆走出了小卖部，对地上的王建明看都不看一眼。
老板娘见张倩走了，忙趴在柜台上对王建明道：“人家都从良了，你嘴巴还这么缺德干嘛？你这不是自找的嘛？看这血流的哗哗的，用不用我帮你叫救护车？”
“不用，不用……老板娘，借你家厕所用用，我用自来水冲一下就行了。”王建明捂着脑袋，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也不等老板娘答话，就扶着墙向里面的厕所走去……
李小花和张若梅吃完方便面后，仍然联络不上自己的老大。
两人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是肩并肩，忧心忡忡的在木板床上躺了一上午。
到了中午，李小花把方便面泡上，再次拨通老大的手机时，欣喜的发现，电话居然打通了。
“老大，我是小花，我和梅子让人给打了！”李小花激动万分，只要联系上老大，自己两姐妹就算是活过来了。
“烧鸡……烤鸭……肉夹馍……花花，咱中午吃啥去？”听筒中传来一个女孩儿慵懒的声音，好像才刚刚睡醒还有点犯迷糊，在李小花诉苦的同时，她却口齿不清的念叨出一串食物的名字。
直到李小花说完，她才猛然惊醒过来：“什么？你和梅子让人打了？哪个混蛋敢动你们？”
“老大，这次我和梅子彻底栽了，梅子让人踢成了内伤，我的右手也废了。”李小花终于忍不住嘤嘤的哭出了声：“你能不能借我们几百块钱啊？我的钱包也丢了。”
“卧槽！你们现在在哪儿？”
“在家里。”
“等着！我马上过来！”老大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张若梅见李小花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抹眼泪，忙咬着牙撑起上身问道：“花花，老大怎么说？她……她肯不肯帮咱们？”
“老大最讲义气了，怎么可能不帮咱们？”李小花擦了把眼泪，起身来到床边，将张若梅按了回去：“你赶紧躺下歇着吧，我先喂你吃点方便面，等老大一会儿过来，再一起想想以后怎么过日子。”
……
某个居民楼里，一个小女孩儿将手机往枕头上一丢，忽地掀开毯子，光溜溜的小身板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下来，从柜子里拽出短裤和小可爱背心飞快的穿上，又套了件黑色印花的T恤，弓身捡起地上的背带裤冲出了卧室。
正在饭桌旁喝着小酒的老头吓了一跳，忙挡住眼睛急道：“小豆，你都是大姑娘了，赶紧把裤子穿上啊！”
“也就你们家大姑娘才长成这熊样呢！”司空小豆一面往腿上套着背带裤，一面蹦跶着来到老头跟前：“爷爷，给我两千块钱，我有急用！”
老头倒没多问，站起身走进自己的卧室，没多会儿就拿了一叠钞票出来，看厚度可不止两千块。
“谢了！”
司空小豆伸手想去接钱，老头子却一下将钞票藏到了身后，沉下脸道：“这三千块钱本来就是要给你的，明天出去打工，身上当然要带点钱。不过……”
老头话音一顿，斜眼盯着女孩儿背带裤左边的口袋，冷冷道：“钱可以给你，派什么用场爷爷绝不过问。但你必须把兜里那下三滥的东西给我掏出来！”
见老头少有的严厉，司空小豆也不敢违逆他，左手伸进背带裤的口袋，摸出个单面的刮胡刀片放在饭桌上。
“丫头，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偷东西是一门艺术。只有不入流的小贼，才会用刀片去破坏这种艺术。这种东西带在身上，只会替你惹祸，绝不会带给你任何好处。以后，不准用！”老头沉声说完，才将手中的钞票放在了桌上。
在老头教训自己的同时，司空小豆窜到沙发上抓过一个皮筋，胡乱把头发扎了个冲天小辫儿，抢过钱，套上球鞋就风风火火的冲出了家门。
老头看着饭桌上的刀片，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再一次把爷爷的交代当耳旁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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