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利啊……簪獬又想到被自己拒绝的一百枚大贝,抬手敲敲额头。她很想拿那一百大贝,有了钱她大可以招兵买马。
否则高扬把城防卫的人调回,自己在这茫茫竹海寸步难行,别说收税,恐怕身上几斤肉都要被豺狼野豹收了。
躺在地铺上,簪獬盯着窗外漏进的星光,脑中走马灯似的回忆白天一幕一幕:那个锯桥的,早不早晚不晚,偏偏在我面前锯。
簪獬翻了个身,又想:到底真像老篾匠说的,就是七房傻呢?还是老簚匠指使,意在挑拨我和七房的关系?
她掐着手指算日期,算的自己疑神疑鬼:要是老簚匠在中设计,他今天晚上最后那番话什么意思?故布疑阵?未免此地无银三百两。或许他就是猜到我会怀疑,所以反其道而行之。
不过七房真不是东西。
老篾匠兜兜绕绕是烦,好歹能讲道理。
大阿姆主意也多,呛人厉害,好在直爽。
山子是好,就是指望不上。算了,听话不添乱都是顶顶好。
牙铁他们说八湖脾气暴躁,一直想调回望斗城……见面我说什么……谦卑一点当兵的会不会看不起我……一言不合惹毛他怎么办……他要是直接开口要钱我事什么……
乔优听她翻来覆去,轻声问:“里正?”
黑暗中,簪獬唔了一声,话到嘴边又咽下:“没事,睡吧,你这几天够累了。”
她让乔优睡觉,自己却睡不着,只是不在翻动。静静想来半宿。
第二日,八月十三日。
簪獬一早不得闲,应付上门拜访的来客。这方破落宅院无需收掇,自个焕然一新。
午后,簪獬当着众人的面,将福运托付给老篾匠,又见了熟悉东竹海的新向导。一切顺当,只是二房来送东西时候,不知怎么让锯桥那人跑了,忙乱间乔优扭到脚踝。
搜了半日也没找到了,山大林深只能作罢。簪獬让众人好生休整,准备明日出发。
次日大早,众人出发,老篾匠带着百十人送行,浩浩荡荡一直送到村外。
众人沿着村外运竹小道前行,中午到了一处,地上许多火坑,碎瓦罐,湿柴火,是运竹小队歇脚多地方。
多多带人架锅煮汤。牙铁无所事事,拿着帽子扇风:“竹编村人也够懒,怎么也不在这里架个棚子。”
向导解释:"没人在这过夜。"他指两边山坡,"听说从前,不垦者喜欢在这里设伏。"
这出地方和前后小道一比,像是竹签是穿了枚红果,的确适合设伏。只是两侧都是缓坡而非悬崖,不够理想。
吃饭时下起大雨,众人草草用餐,冒雨出发,一路疾行。
如此走了两日,立刻运竹小道,渐入竹海深处。第三天走到傍晚,未见一人。第四日早起,雾气弥漫,林木萧森,离离蔚蔚。
八月十九,下竹海的十一天,队伍进入巨竹林,萎靡之气为之一振。
只见身边巨竹粗如水桶,竹干围抱需要四、五人,竹叶大如芭蕉,高耸如云。外面暴雨如瀑,巨竹林中只听隐隐哗哗,仿佛天女碎玉盘。
多多悚然惊叫:“这竹子再哭!”
簪獬仰头看去:"是雨。外面下雨,顺着竹子流下来了。"
牙铁收起刀,给了多多一巴掌:“你个怠笋!"
巨竹林原始常密,头上不见寸缕光阴,脚下尽是虬曲巨根。雨后不见太阳,厚厚积叶每踩一脚都会溢出水。
城防卫众人新鲜劲一过,便开始唉声叹气。
冬菱没守好锯桥的那人,心里十分低落,牵驴走在中间,不停警觉张望,希盼能够再次抓住贼犯,好对得起怀里那块宝石。
"里正。"冬菱张大嘴巴,“……少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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