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话说沈默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只觉得浑身舒坦，满血复活。
穿好衣服推门出来，正看见老税吏在院里打水。
沈默上前打招呼道“早啊，老哥。”
老税吏扭头看见沈默，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满脸感激道“小哥醒了。小哥真是神医，我家那口子才吃了一天小哥的药就觉得大好了。现下已经能自己下床了。”
说完老税吏又没口子夸赞起沈默来。
沈默心想“这可能是因为那妇人之前已经吃了很多中药调理好了身体的其他病症，只剩下杀菌了。自己的药正好对症才效果这么明显。”
沈默赶紧谦虚道“老哥太客气了。对了咱们别老哥小哥的称呼了，听着别扭。我叫沈默，不知道老哥怎么称呼？”
老税吏听闻沈默的姓名，忙客气道“没想到小哥还是个读书人，失敬，失敬。老汉贱名张六五。”
沈默一愣，马上明白过来元朝老百姓的名字基本都是一串数字。难怪张六五听见自己的名字会以为自己是读书人。
沈默答道“原来是张五哥，幸会，幸会。”
待二人客气完后，张五哥又道“沈小哥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在锅里热着呢，这就给你去拿。”
沈默客气道“有劳张五哥了。”
不一会张五哥便端来，一碗粥，几张饼，两碟咸菜和一盘子鹿肉。
沈默忙说“太客气了”
说完便坐下准备吃饭。见张五哥站在旁边，神色纠结。便问道“怎么？张五哥有事？要不坐下一起吃？”
张五哥闻言忙说“不用，不用。你吃，你吃。”说完却也坐了下来。
沈默看出他好像有事，便放下筷子又问道“张五哥要是有事找我就直说，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千万别客气。”
张五哥脸上一阵纠结，最后好似下定了决心。严肃的说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事想求沈小哥。”
沈默心里觉得好笑，嘴上大方的说道“张五哥你真是太客气了，有事你就说嘛。不要那么见外。”
张五哥闻言说道“说来惭愧，老汉我今年五十一了。这些年担着这差事倒也攒了些家产？不过却有一桩心病，那就是至今也无个一儿半女。”
沈默听到此处便以为这张五哥想找自己治疗不育症。这可是一个专门的学科，自己一个外科大夫哪里懂这些。
忙推辞道“张五哥有所不知，这不育症是一个专门的医科。在下才疏学浅，对此一窍不通。”
没想到张五哥却说道“沈小哥误会了，老汉我知道自己的情况。这辈子已经不报希望了，我要求小哥的不是这件事。”
沈默一听自己误会了，有些尴尬的安慰道“张五哥也别灰心，这种病还是有希望治好的。只是在下才疏学浅，我会帮你留意这方面的名医的。”
张五哥说道“那就多谢了，不过眼下老汉有些难言之隐。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沈默疑惑道“不知张五哥想让我帮什么忙？”
只见张五哥犹豫了一会不答反问道“沈小哥昨天已经看出来我那个兄弟和我家那口子的关系了吧？”
沈默闻言心里一惊“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面上尴尬的说道“我只是有所怀疑，并不能确定。”
张五哥自嘲的说道“无妨，换作别人自然是撕破脸皮的丑事。不过他俩的事是经过老汉同意的。”
沈默心里又是一惊，赶忙问道“你为何如此？”
只听那张五哥叹了口气，缓缓的讲起来。
原来张五哥年轻时娶过一个妻子。因成婚好几年了也没有怀孕，张五哥便怀疑自己的老婆不能生育。
开始时也是到处求医问药，奈何钱财花了无数，药也吃了不少。始终不见动静，渐渐的张五哥便失去了耐心。心情郁闷之下便常常找茬殴打老婆。
终于他老婆实在受不了便委托自己的娘家人来找张五哥，要与张五哥离合。
张五哥此时还以为自己老婆不能生育，便也不想挽留。于是两人便找了中人签了离合书，从此分道扬镳。
哪知没两年，他前妻又嫁了人。居然连生了两个大胖小子，还特意托人捎来消息，她娘家也借机大肆宣扬了一翻。
着实狠狠的羞辱了张五哥一把，连带着全镇都知道了张五哥不能生育还爱打老婆。
这下远近但凡好人家的姑娘家里都把他上了黑名单。无论他愿意出多少礼钱都没人把女儿嫁给他。
张五哥只得先买了个小妾，然后到处求医问药，这次钱花的更多了，竟然把大半个家财都搭进去了，可是依然不见效果。
张五哥心灰意冷下，只得把小妾卖掉。自己一人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晃荡到了五十岁。
直到去年听说“借种”这回事，这才又起了心思。觉得自己现在空有家财却老无所依，还不如找人借种。这样自己将来也能有个依靠。
于是便委托人给自己介绍了一个续弦，这个老婆原是临近县里妓院的头牌，因年老色衰不受待见。这才给自己赎了身出来。后又经人介绍嫁给了张五哥当续弦。
解决了老婆问题，张五哥又物色起“借种”的对象来。选来选去找到了年轻税吏，也就是自己的族弟。
原想着自己的族弟和自己好歹同族同姓，这样孩子生出来后自己心里也能好接受一点。
谁知自己那族弟也是个不顶事的，折腾了大半年依然毫无动静。只会经常从自己这里借钱，说是买些补品补身子。其实都被他拿去吃喝嫖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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