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那个黑炭男扬扬黑黑的眉毛。
“我难道不会看吗？”我瞅瞅他身上的黑色衣服，再瞥瞥木挽枫身上那件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丝质长衣。他身上这种大路货色，最多五十文一件。而木挽枫身上的，最起码也得十两纹银，难道反倒是他有这艘船？
顺着我的目光，黑炭男眼光一顿，“哦”了一声，微微一笑。
哼，怎么辨别哪个客人家境好，哪个是打肿脸充胖子，楼里的小倌儿每到客人稀少的时候，聊得最多的，可不就是这个嘛！耳朵都要听出老茧了。
“我爹也说了，要想看一个人愿不愿意花银子，首先就得看他穿什么衣裳。”我得意扬扬。
“你爹？”黑炭男眨眨眼。
“对啊，在这里你可能不知道，可是我爹在京城很有名气哦，很多皇亲国戚，朝廷命官，都会到我爹开的断袖楼去玩。”我自豪地道。
……
我疑惑地看看对面两个石化的男子，再回头看看两个书童。
“他们怎么了？”我小心地问吉墨。
“可能是老爷的名气太大，惊吓到他们了。”
“京城天子脚下，开了十四年，号称天下第一销金窟的断袖楼？”似乎轻轻吸了一口气，木挽枫慎重地问。
“对啊。你们认识我爹？”
对视一眼，木挽枫和黑炭男神色都有点不一样。
“都说那断袖楼的楼主风华绝代，性情狂放，没想到……”木挽枫看看我，微微皱起眉，眼中的神情有点陌生。
他身边的黑炭男也微微皱眉，低声喃喃道：“他那样的人，难道会强迫童男？……”
我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身子，不知为什么，有点儿小小的伤心。木挽枫刚才看我的眼光，有点儿……怎么说呢，就像来我们楼里的某些客人一样，带着种高高在上，有点儿怜悯又有点儿疏远的模样。
为什么呢？别人那样的眼光我可以不理不睬，可是他的眼光，让我觉得心里有点儿酸。
回头看看一脸若无其事的吉墨，我垂下头。
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拍，我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那个黑炭男。
眼睛里丝毫没有木挽枫那样的神色，他雪白的牙齿露出来，微微一笑：“小兄弟，我们改变主意了。”
伸手轻轻挽住我的手腕，他将我往船上一拉，笑眯眯的：“反正我朋友的船大，多带几个人应该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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