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还跟我讲道理。我告诉你,老爷子可不会留你一辈子,你,你自己早做打算吧!”十分不愉快的老庄王还想甩袖,但衣服穿多了,马车又小了,实在施展不开,他只能吹胡子瞪眼的下车,蹭蹭地去找冼王的麻烦了。
付卿书瞧着这老寿星的模样就忍不住笑。
她攀着车壁,看着他进了王府,想着刚才祖孙间的谈话,还是觉得得进宫一趟。
奉阳宫的云台殿殿下,昨日已经正式更名为程盈。
惠姬因为此事,今日要比往日更早去给皇后请安。
至于在椒房殿中被皇后问起给程盈请教书先生一事,又得另说了。
程盈被崔文墨牵着,在长长的宫道上漫步。
师徒俩相顾无言很久,还是崔文墨开口将程盈的注意力唤回来,“昨天的事情,你想了一晚,想明白了吗?”
程盈看着脚前的石子儿,起步跳了过去,“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间就对我的名字不满了。”
“掖庭宫里住着的,是这个宫里最卑贱的女人。”
“但是我娘不是。”
“您的母亲当然不是。”崔文墨一笑,躬下身子压低嗓音说:“但是陛下的母亲是。”
程盈抬头,停了动作,眼睛里全是惊愕。
“听说是牵扯到贪腐大案的罪奴。若是原府家的娘子倒也罢了,偏偏还是签了卖身契的婢女。”崔文墨一边说一边牵着他继续往前面走,“昨日他发作的原因,无非是冼王借着你的名字牵强附会嘲笑他罢了。他坐上那个已经二十余年,心高气傲自持身份,自然是不能忍的。所以那个所谓【知足】之意,也并非针对你。其实现在改了也好,若是等你长大了再因这个被人拿来做筏子……呵。”
其实,被皇帝骂也没什么,反正程盈也不是很在乎他。他只是有点担心惠姬,“母妃一直希望他喜欢我,希望他能看到我,你跟我说的这些,母妃他知道吗?”
“娘娘在宫里时间不短,想来肯定也是知道的。”
当年季祎和诸位兄弟争夺皇位时,出身卑下一事被朝臣拿来各种攻击,惠姬作为一个过来人,怎么可能不清楚?不然昨日她也不会怕成那样了。
程盈叹了口气,说:“其实我觉得他完全没有必要。”
崔文墨被他老气横秋的语气逗得有些发笑,“殿下有何高见?”
程盈说:“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就算出身再怎么不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也是他,这是不争的事实嘛。他何必因为一句话就气急败坏落了下乘,还要被人说小气狭隘。”
崔文墨点头,也第一次开始欣赏这个孩子,“你心怀坦荡,看人做事自然也求坦荡。”
“总归,我是不能理解他的。”程盈往前面跳了两步,正想着回去再走一圈,云台殿的宫婢们就过来了。
她们时收到了有客来访的消息,“殿下,汝阳郡主来了,娘娘不在,您看是不是……”
程盈皱了皱眉,回头问道:“汝阳郡主是谁?”
崔文墨轻声给他解释,“是庄亲王义子汝阳郡王和永嘉公主的女儿,大名付卿书。汝阳郡王出身军旅,拼了一辈子才拼来了个世袭的爵位,又因去的早,所以付卿书成年后便袭了他的王爵,她又因为是女子,旁人为了方便称呼便把郡王改成郡主了。”
付卿书的这个郡主之名,虽只是二品,但其中的意义,十个公主也不过。
毕竟公主的女儿可不能袭母亲的公主名分。
程盈站在原地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她昨日跟我说过话的。”
崔文墨笑着提点他,“惠姬娘娘暂时不在,你可以去帮忙接见一下。”
“好。”程盈觉得付卿书心肠好,很是愿意招待她。他答完话后转身就吩咐奴婢带路。
崔文墨看着他跑远,想着如今大概正在正殿里坐着的付卿书,忍不住笑了。
“你知道看着你,我想到了什么吗?”
“什么?”
“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那你知道我看着你,想到什么了吗?”
“什么?”
“神情懒散,故有林下之风。”
“我可不是那【风韵高迈,叙致清雅,先及家事,慷慨流涟徐酬问旨,词理无滞】的谢道韫。”
“我怕也不是能在临刑前,神色自若而奏《广陵散》的嵇康。”
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了?
崔文墨摇头,将心底的这份思绪藏起来。转身远远眺望着奉阳宫中最高的那座名为【重霄馆】实为七层木塔的建筑,陷入沉思。
要想弄清楚赵国皇室的玄机,这个地方他总有一天要进去看看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
过些天就是花朝节了。
去年发生了很多事,今年年初也发生了很多事。
这些事,注定让季祎睡不着觉。
月上枝头,夜深之时,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全是往年自己被整个朝堂讥讽“罪奴之子”之事。
赵国人对于身份讲究从母制,虽然是同一个父亲,但季祎从出生就比其他兄弟矮一头。虽然他的母亲生下他就死了,虽然他也是被贵族家的女儿养大的,但这些都改变不了别人看他的那些异样目光。因为这个,他直到举行青礼之前都没有自己的名字;因为这个,那些眼高于顶的士族,自视清高的望族,狐假虎威的贵族,没有哪一家肯把女儿嫁给他。要不是出了个玉书南那个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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