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卫天璇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有几分低沉。她不知道要不要跟尚云梦说那些小世界的事情，如果开口了，她会不会认为自己分不清梦与现实？可如果不让她知道这一切，她心中又藏着不甘，明明是她们两人的故事。“我——”卫天璇迟疑了一阵，她偷偷觑了尚云梦一眼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尚云梦重复了这两个字，唇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你做什么了需要对我负责？是不是每一个碰触到我的人都需要负责？”这触碰可不是指身体上的接触，显然藏着深意。卫天璇听出了她话中的含义，心中生出了几分妒意，她几步走向了尚云梦，伸手抚着她的唇，恨声道：“还有谁？”
尚云梦轻嗤一声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顿了顿，她又道，“你还是没有说，为什么要那么做。”
连番的追问让卫天璇面上多了几分羞恼，她甩了一个眼刀子，低声道：“情不自禁不行么？”
尚云梦拉下了她的手，眨了眨眼道：“那要是换一个人呢？”
“你真的不晓得么？”卫天璇的面色涨得通红，她握住了尚云梦的手，眼中似是春/潮流动，“我只会对你一个人情不自禁。”尚云梦听了她的这句话笑了，多年的夙愿忽然间得到了圆满，而所有的疑惑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她眼中的卫天璇，多种模样交叠在了一起，不管经历多少个劫难，她就是她啊！心如死灰时，什么都不想争，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在有了自己的追求后，怎么甘心去做那个提线傀儡。
武林大会迫在眼前，客栈里走动的大多是来自各处的江湖侠客，时常传出打斗声和叱骂声。尚云梦和卫天璇极少外出的，可是难免暴露身形，让各种各样的流言继续在洛阳城中传遍。
清寂之夜，淅淅沥沥的小雨隔着窗纱传入了耳中。
伴随着这动静响起的，还有那刻意压抑的，极为细微的喘息声。
其实在有外人从窗中潜入的时候，卫天璇和尚云梦就已经醒转了，她们仍旧保持着相依偎的姿势，佯装正陷入在梦境中。脚步声很轻，比雨声还轻，就像是那腊月中的飞雪无声。只不过在一只罪恶之手拨向了床帐的时候，珠帘撞在一起，窸窸窣窣的动静在这暗夜中被无限放大了。蒙着面的黑衣人皱着眉头，似乎还想要确认那被褥下的人到底是谁，只不过，在他进一步动手的时候，一道银光照亮了他的眼，在他的手臂上拉开了一到口子。黑衣人见有人被惊醒，他赶忙后退，仓皇地从窗户中跳了出去。
卫天璇没有追。
尚云梦低声问道：“你觉得是什么人？”
卫天璇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能感觉到他没有杀意，不知道来做什么。”
尚云梦掩着唇打了个呵欠，她轻哼了一声：“这客栈也真是不让人安宁。”
跳出去的黑衣人在蒙蒙的细雨中狂奔，直到发现没有人追来的时候，他才停下了脚步，一伸手扯开了黑布，露出了一张俊朗的面容来。他手腕上的剑伤深可见骨，可就是那一招，让他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卫天璇根本就没有离开，她只是佯装成了另外一个人和尚云梦在一起。尚云梦是什么性子的人？怎么可能和一个清隽少年同进同出！
客栈中不平静，或者说整个洛阳城都不太平静。
杀戮的一端似乎是从尹家开始的，也有可能很早就从别的地方开始了。武林大会的前夕，所有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到那擂台上去凑一个热闹，可是忽然间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商山四侠在客栈中，被人给杀害了！他们是卫栖梧请来的，可是不愿意留在卫府中，卫栖梧只能派卫玉衡在外头陪着，可偏偏就是在这种时候，商山四侠被人杀死了。
“以他们的武功，怎么会？”卫天璇也听到了消息，她一脸诧异。先不说派过去的高手，光是商山四侠他们自己的本事，便不可小觑。他们虽然年纪大了，可到底是成名已久的一方大侠，江湖中几乎没有人能够独立杀了他们。“不惊动守卫，悄无声息地杀死了商山四侠，那人到底有多高的本领？”
“可能是自己人？”尚云梦更倾向这个可能。商山四侠是卫栖梧请来确保卫玉衡能坐上武林盟主之位的，可要是他们之中，有谁动了心思呢？比如高唐，比如楚天阔。他们都是可以直接接触到商山四侠的人，使用一点小手段，还是有可能要了他们四个人的命。
“武林大会会被延迟么？现在他们应该在调查商山四侠的死因吧？”
“一时半会儿哪里查的出来。”尚云梦蹙了蹙眉头，“以世伯的心思，自然是想要推迟武林大会，可那些个江湖侠士未必会同意。毕竟宣扬出去的消息，商山四侠是来当客人的，与武林盟主的选拔没什么关系，可能还会有人在心中暗暗高兴呢，少了那么些个厉害的高手参与。”
卫天璇眯着眼轻笑一声道：“有意思了。”
卫府之中，卫家的父子两都沉着脸，担子上躺着四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早已经没有气息，他们的身上不见一丝的伤痕，像是自然而然死亡的。尹平津红着眼睛，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嘶声道：“我知道，一定是‘隔山打牛’！”他的儿子就是死在这武功招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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