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被称为唐主任的中年男子点点头：“好，我现在倒真有点好奇，想见一见那个冯连长，军中推荐的女兵倒也不少，大都推荐为可堪一用，然而见了面却是无一可用，勉强挑了两个，也要到培训完才能知道可留不可留——”
说到这里，唐主任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接着又道：“现在独立营推荐上来的这个冯连长却称大堪可用，并叙述其文武双全，确实是难得的人才，是不是丁队长？”
戴墨镜的丁队长点了点头：“是！”
唐主任却淡淡一笑：“我却是八成的不相信！”
丁队长道：“主任既然不太信，就不用亲自来了，有我还就可以了！”
唐主任道：“四海啊，做为军人就要杀敌立功功成名就，咱们虽是军人，干得却是特殊工作，咱们的工作中虽没有飞机大炮，但是在匕首和短枪里却也是处处充满凶险，必需得到有价值的情报、完成上峰制定的任务才能往上走，一个人能力再强，也没有三头六臂，所以有几个得力的手下，是必不可缺的，譬如象你，有你这样得力的手下，我才能坐稳主任的座位！”
丁队长冷酷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多谢主任夸奖！”
转身坐正了身子。
唐主任轻轻喟叹一声：“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千里马不会跑到都市里来找你，只有你到草原上、荒野中寻找，才能碰到真正的千里马！”
丁队长又闭上了薄薄的双唇，目标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冷酷的脸上那双眼睛藏在墨镜后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年轻司机开口道：“主任，你看真是一地一风景啊，到了山西境内，处处都能见到山！”
唐主任轻声道：“是啊，晋地多山啊！”
年轻司机突然想起什么道：“诶，主任，你说这个晋字是不是说山西山多，高山都挡住了日头了？”
唐主任淡淡一笑，道：“那咱们从秦地来，那秦的意思就是说，八百里秦川春日的禾苗长得已盖过了日头！”
年轻司机想了想，笑了起来，边笑边摇着头。
唐主任声音不大地道：“小杨，路况不好，小心开车！”
小杨专注地开着车，他又道：“主任，我想咱们早上过黄河的时候，把车开到了那条大木船上，这还是我第一次把车开到船上！”
唐主任道：“你既然是一个司机，就应该想到开车碰到各种环境，干哪一行都要专，才能把事情做成！”
小杨道：“车到黄河中央的时候，猛然来了一股浪，船身一摇，船上的车也跟着一晃，我当时真吓了一跳，就怕咱们车和人都一起翻到了黄河里——”
唐主任淡淡地一笑。
小杨道：“我不由自主向船头车那边跑去，你一把拉住了我，我这才想起你刚上船时说过的话，说咱们和一同乘船过河的人站在船尾，就是要和船头的汽车保持平衡，主任，你说我当时再跑过去会不会出事啊？”
唐主任微笑道：“做咱们这一行的，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要保持冷静，你虽然是个司机，我知道也是凭关系进来的，但是也随时不要忘了这一点，这不但对的工作有好处，关键时刻说不定也会救你一条命！”
小杨的脸红了一下，继续专注地开着车。
唐主任轻轻喟叹一声：“现在百废待兴，等委员长一统了天下，应该给黄河上好好修几座桥！”
他们说话的时候，丁队长一直是一副冷酷的表情，好象没有听见一个字似的。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轻轻向后转了一下身子，又转了回去。
他这个细小的细节没有瞒过唐主任的眼睛，他平静地道：“丁队长，怎么啦？”
丁队长并没有回头：“主任，咱们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唐主任并没有问什么事，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脸上挂着一丝微笑。
丁队长接着道：“十六师团部给咱们站里转来电话说，说驻山西永和独立营里有优秀人选，我记得好象提到说那个冯曼婷连长是共军队伍里面投诚过来的——”
唐主任淡然道：“对，是这样说的！”
丁队长道：“既然是共党投诚过来的人员，又怎么能派她打入共军的心脏——延安呢？！”
唐主任微笑道：“丁队长，这么说不是咱们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而是咱们犯了一个大错！”
丁队长沉默。
唐主任微笑道：“咱们和共军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应该很了解共党，那些被咱们抓住的地下党，都如同被洗了脑一样，在咱们刑讯室美式刑具面前也没有几个吐实话，想想在国共和做期间，怎么会出现整连的共军集体投诚的天方夜谭呢？那个独立营的宋营长有怎样一张如簧之舌呢，能做到这件事！”
丁队长简捷地道：“主任，我明白了！”
唐主任没再说话，淡淡地望着车窗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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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部内，宋营长和侯营副两个人坐在铜火炉旁，喝着茶、烤着火，小孙也坐在一边。
宋营长喝了一口茶，放下了杯子：“今天中统局的人要来，只剩四天就随师部开拔了，他妈的，要不是他们来，我今天不是到城里乐一乐就是打牌，也不会干坐在这儿喝茶，唉，能乐几回就乐几回吧！”
侯营副笑道：“营座，上前线不一定是坏事，前方传来的坏消息太多了，我们只要想法保住性命，打得不好也不为过，多少名将还不是败到了日本人的手下，侥幸弄个平手或小胜，那营座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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