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景细细回想方才的梦，咽了咽口水，咽喉处干燥得紧，一阵后怕。
在梦里，他竟然……杀了阿絮！
这怎么可能？
明明是自己的梦，可是梦里的自己却一反常态，完全不受控制，即便他根本不想伤她，可手中的剑还是收不住。
他想起那句“结局就是万劫不复”，心跳又快了半分。
那日他听见阿絮和云诗染所说，她说爱他是万劫不复，梦里又是这四个字。
是他太敏感了吗？
兴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转头见旁边的马匹还在吃草，他起身，给它捋了捋毛。
此地距离胃州不远了，快马加鞭的话，不出几日便能到达。
“阿絮，我怎么可能让你输？”
万劫不复？他绝对不会让这一天有到来的机会。
“呼呼——”
刹那间，头顶传来异常的声响，树叶齐刷刷落下，伴随着十几道黑色的身影，蒙着面，将手中拿着锃亮的剑，沈辞景团团围住。
“你便是前往胃州办案的钦差大臣？”
沈辞景眼神微眯，“是又如何？”
黑衣人眼底闪过恶毒：“那边由我们送你上路吧！”
语罢，挥刀跃起，朝沈辞头顶劈过去。
沈辞僧然一笑，“谁送谁上路还未可知。”
足尖一点，地上的枯枝飞到手中，侧身，躲过黑衣人一招，身形极快，闪过那黑衣人身后，手腕一转，枯枝尖锐的一头穿过黑衣人后颈窝。
黑衣人还来不及反应，甚至连喊痛都来不及，脖子上汩汩鲜血顺着树枝流下。
“噗通！”倒地。
沈辞景拍拍手，拂去手上不慎沾上的泥，抬眸，犀利的视线扫向后面剩下的黑衣人。
一群人连连后退几步，完全被这场面震慑住。
这怎么可能？
仅仅一根树枝就能要人命，而且几乎就是电光火石之间，快得令人发指。
树枝，还是经历过风吹日晒的枯枝，随意一折就断的，不可能瞬间穿过人体，除非……
用了很强的内力。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辞景轻笑，“怎么，雇主没告诉你们？”
嘴角好看的弧度如同染上四月的春风般美好，看在黑衣人眼中，凌然骇人。
闻言，黑衣人互相对视几眼，全都神色迷茫。
他们此行要杀的，是朝廷派去胃州查案的钦差大臣，可是朝廷的官员中并没有如此武功高强之人。
“你不是钦差大臣。”黑衣人觉得他们应该是找错了人。
那位把持朝政的摄政王心思深沉，派去胃州的钦差大臣都是秘密进行，满朝文武只知有一位钦差大臣，却无人知晓沈辞景派去的究竟是哪一位官员。
他们也是观察许久，察觉沈辞景行走路线才有所怀疑。
沈辞景睨着他们，“何以见得？”
黑衣人却不回答，他们觉得找错人，准备撤离，互相打了个手势，就要离开。
沈辞目光一凝，丝毫不给对方机会，气沉丹田，周围立马萦绕一股强大的力量，一个扫堂腿，地面上的沙粒顷刻间浮起，一挥袖，几粒砂石在虚空中划出火花，直直朝着几个黑衣人飞去。
“哐！”
“哐当！”
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地。
“呵，意图刺杀朝廷命官竟然还想活着回去！”沈辞景冷笑，收拾完此刻，就捡一些树枝，夜晚有些冷，要往火堆里加些柴。
刚坐到石头上，往火上加柴的动作忽然一顿，眼神危险眯起，侧眸望向另一边一颗大树。
“谁？”手中的树枝飞过去，直直插在那棵树上，入目三分。
“别别别，别杀我，我不是刺客！”树后面颤颤巍巍走出来一个人，举着双手，脸色煞白。
晴鸢好不容易逃过云月台的眼线，从胃州出来，时刻不敢停歇，快马加鞭往外面逃，谁知晓她买来的马突然累倒下，没办法，只能走了。
走着走着便睡着了，谁承想一觉醒来就听见打斗声，她大老远跑过来，见那么多黑衣人，差点以为是云月台派来抓自己的，好在很快被解决了。
可她不确定沈辞景究竟是不是好人，便躲在树后大气不敢出。
见不过是一个女子，沈辞景放下戒备，“你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此?”
晴鸢突然想到黑衣人和沈辞景的对话，眼前的人，极有可能是钦差大人。
当即声泪俱下：“公子饶命，小女子乃是胃州人士，被人贩卖至青楼，好不容易逃出来，只想寻个生路，望公子成全。”
“胃州？”沈辞景眼尾促狭，“这么说你对胃州十分熟悉了？”
晴鸢点点头，“小女子在胃州生活多年，还算了解。”
沈辞景思考片刻，“你撞破机密，我可以不杀你，不过你需得随我去胃州，替我引路。”
“回胃州？”晴鸢咬唇，面上为难。
这个时候回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沈辞景猜出她的纠结，淡淡道：“你说的青楼之人，我可以帮你解决，保你后半辈子重获自由。”
“当真？”可不过须臾，脸上的喜色随即淡下来，“公子若想为小女子赎身，大可不必，我不想依附男子而活。”
“我不会强求于你，你想过怎样的生活都随你。”
“你真的不会强行纳我为妾还愿意为我赎身？”晴鸢跑过去，小心翼翼问：“莫非你真是朝廷来的钦差大臣？”
沈辞景眉头微皱，纳妾？
脑海自动浮现南絮的脸。
有阿絮就够了。
“君子一言。”他淡淡看着晴鸢。
此番去胃州，是要查清楚胃州一案，如果有胃州当地人帮助，会更容易一些。
晴鸢吐一口气，下定决心，“好，那我信你，还望公子不要食言。”
比起东躲西藏，她更希望能够光明正大留在胃州，毕竟，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
两人坐下，闲聊起来。
沈辞景边往火里加柴，问她：“不知姑娘是胃州哪里人士，对禀城可熟悉？”
晴鸢眨眨眼，温柔答：“禀城？公子要去禀城？巧了嘛，我家乡就在禀城隔壁，接近北宣国边境我都熟悉。”
“晴鸢姑娘家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她想了想，说道：“曾经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开满许多白色的霜华……咳咳，开满了许多白色的花。”
她忽然的改口，沈辞景却听得清楚，目光不由得一沉，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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