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手摸一摸……
手刚碰到小帐篷边儿，却看到杜浒微微转了转脸，睫毛颤动了几下，似乎是要醒了。
奉书赶紧压下了那点好奇心。快速下了床，轻轻穿鞋。得在他醒之前，把早饭弄好。
厨房已经给整理出来，灶台砌好，柴火堆着，铁锅也架上了。菜蔬粮食也一样不少——来帮忙的乡亲们，除了付工钱，照例是包一顿饭，因此早就采买完毕。奉书想了想，决定给他下一锅面条，打两个鸡蛋，放一块腌肉，最营养了。
面条刚出锅，她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后背一热，腰身被从后面环住，后脖颈一痒，被轻轻吻了一吻。然后腰间的手开始往上推。
她身子一颤，手一抖，鸡蛋差点便打偏了，叫道：“别闹！”
他真是有点变了。担了个丈夫的名分，怎么就变得这么色迷迷的，以前还觉得他是正人君子呢。不就是两块肉，猪肉铺子里也有，有什么好摸的。
他低低笑了两笑，又不依不饶地揉了她两下，才开口说正事：“今儿镇子上开集。家里缺些碗筷，还有你要的书本字画，得趁早去买。对了，还要置些纸笔。当初答应那些山寨豪杰，给他们录一册跌打损伤的疗法，还有战地治疗的简便法子。他们会派个人来接头，下次赶集的时候来取。”
奉书琢磨着，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我们的钱还够吗？”
“还够一个月的家用。这事你别操心，总不会饿着你。”
奉书自然相信他。盘算着时间，又说：“一上午够了吧？下午做什么？”
“我还得把院子整治整治。墙上刷一刷，免得灰扑扑不好看。至于你……”他想了想，用命令的语气说：“病了这一场，本事还剩多少？下午，一个半时辰的基础课，练平衡和力气，也算是强身健体。”
奉书气得在他怀里扭了扭。还是摆脱不了做功课吗？一提到功课，他语气也变回了以前那样公事公办，一点也不温存了。
不过他还加了一句：“我陪着你练。”
这可是以前没有的待遇。她感觉好多了，乖乖答应。心里觉得确实也该把本事补回来。不然，光他一个人厉害，以后让他欺负了都没处说理去。
日子一充实，时间就过得很快。在集市上走走逛逛，不一会儿就满载而归，两个大包袱压在毛驴背上，杜浒手里还提着一个。见她又看上什么小物件儿了，朝她努努嘴，让她自己去付钱。他可腾不出手来了。
奉书却有些害羞。过去做闺女的时候，虽然也天天抛头露面地在外面跑，丝毫不顾忌大家闺秀的出身，但毕竟是独来独往，自由自在。今天呢，第一次梳着妇人的发髻出门，顿时觉得身份不一样了，成了他杜某人的妻子。再看看街上走着的其他妇人，就忍不住想，她们都有什么样的丈夫？她们晚上是不是也会和丈夫同床共枕？她们的丈夫，会不会也像他昨天那样……
那么在别人眼里，自己这个新媳妇，自然也是跟男人一床睡过的……
只是改了个发式，怎么就什么秘密都没有了！心虚之下，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眼神，或多或少都有些暧昧。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忽然觉得旁边的店铺有些熟悉。一扭头，铺子里是大红的鞭炮、烛台、酒盏，俨然便是那天来光顾过的、买婚仪用品的铺子。当日祝福过他们的那个掌柜妇人，依然在笑眯眯的迎来送往呢。
恍若隔世。奉书回头和杜浒对望一眼，各自会心一笑。
从集市回来，日头已经过午。沿着山间小路慢慢走，奉书忽然又指着侧方一处谷地，提议去看看。
杜浒问为什么，她说：“你瞧，那片地方朝南，其他地方还没开花，那里的野花儿已经开了，多好看！咱俩去瞧瞧。”
无怪乎她眼力好，总能看到些别人难以发现的美丽。这一点，他从来是自愧弗如。
再说，“昨天有个邻家大婶跟我说她胳膊上有点麻，不舒服，却也舍不得花钱看大夫。我寻思着，我那医书上‘已经变成了她的医书’似乎讲了些类似的症状，只用几种寻常草药搭配着，就能好转。我看那谷地的地貌，像是草药生长的地方，便想去瞧瞧，看看能不能采来。”
说得有理有据。杜浒道：“这是帮助人的好事，自然应该去。”
到了那片山谷，只见人烟罕至，一道泉水从山顶流出，滋润着一大片向阳的缓坡。青草已经覆盖了地面，一大片红白野花舒展姿态，微风中婀娜婉转，送出若有若无的香气。
奉书看得醉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如此山花烂漫的清新气象。去年春天，在泥泞的越南沼泽里过，短暂的好天气之后，便是难熬的炎热。再以前，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从没有心情欣赏自然造物之美。
她蹲下来嗅那些花。青青涩涩的香，夹杂着青草的气息。有些草的叶子生得比周围的草茎都深些。她细细看了看，觉得就是自己要寻找的草药。以前在徐伯的药铺里住，对于各样寻常草药的样子也多少认得。但药铺里卖的是晒干的，而医书里描述的疗法，是要新鲜的根茎才可以。
杜浒帮着她，轻轻挖了几株草出来。她随后又发现，这药多生在高大的柳树下面。撅着找了一圈，果然带回来满满一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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