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听掌柜的你的口音，不是这本地人吧？”对方笑道。
听到这句话，黄端精神一震，继续说道：“呵呵，现在兵荒马乱，我是去年逃难过来的，这才开了这家小铺子维持生计。不知你家小姐这是来做什么？”。
听到黄端这么一问，那丫鬟扫了一眼黄端放在算盘上的手，眼神微微变化：“小姐要来这边省亲，姓白，老板你知道这家人么？”。
至此，暗语已是全部对上，黄端瞳孔微缩，脸上却是不露分毫：“这座城还只是新建，兴许是旁边那座老县城里的人吧？几位女客官先用餐，等下我帮你们打听一下！”。
听到黄端这么一说，这位小丫鬟也不在言语，回到已经落座的其他二人那里，似乎对那位带着面纱的小姐说着什么。
……
今天店里的生意还不错，迎送了六七波客人之后已是天色擦黑。
屋内数盏油灯的昏黄光芒下，黄端提早放了伙计的班，自己则慢悠悠的将几块大门板上好。
喀！——黄端上好了最后一块门板，转过身来，却只见那原本应该已经无人的大堂里还坐着三人。
正是之前在这里用餐的一主二仆。
这几人本就是黄端借着后来指点问路的机会藏好在自己房间内的，这时自然毫无意外。
几步走到桌边，拱了拱手：“几位上使，在下白莲教徐教主麾下地字细作队小旗黄端。”在介绍完自己身份之后，黄端顿了一下，说道：“前几日便接到通知所上面有大事要做，派下了上使，不知可是几位？”。
“哦？地字细作……久闻白莲一脉在整个教中最擅传教布道、广布细作。细作当中又分‘天’、‘地’两类，天字细作负责剪除敌人，地字细作则负责长期潜伏刺探。没想到连这帮夷人新建之城里也建下了基业，还真是手段高超啊！”那位丫鬟如此说道，身上在白天那股清新青春的气质此时在一番诡异的对话之下却是显得十分突兀。
正当黄端打算糊弄几句的时候，那位一直带着面纱遮住容貌的小姐却是平淡的说道：“黄小旗不必客套，我们这次前来既是奉了徐教主和红莲圣女的命令，让我们打入这支夷人的核心探取情报，也为了将来双方一旦有冲突而做准备。不知道黄小旗你在这群夷人当中生活许久，可有什么建议？”。
“想要混入高层？”黄端皱了皱眉头。
“怎么？”对方看出了他的迟疑。
“哦。是这样的……从去年到如今，我们已经有不少探子进到这些夷人的统治范围内了。他们对于难民相当的……”。
“好？”那位丫鬟说道。
“嗯。”黄端点了点头：“是的，他们给难民分发土地、种子……而且是那种很快便能长成的仙家一般的田。”。
“以前的情报里提过这个……据说很早期的天父教便使用这种手段迅速传播。当时甚至有不少不够虔诚的白莲信徒都跑过去了。当时就有各地的师兄汇报这件事情，但那时候教里正在筹备起义，所以便没有节外生枝。”虽然看不清容貌，但这位带面纱的女人的声音清脆而富有磁性，让人听了便觉得十分舒适。
黄端继续说道：“的确是这样，根据我们调查……这些夷人其实就是当初天父教的那群人。这些最快甚至能在七天内产出，最慢也不过两三个月的各种仙家作物也是他们的基础。正是因为这些高产的农田，他们才能发展的如此之快，并且供养大批人口、乃至于难民。”。
“我们也曾经通过购买、盗窃一些种子、挖掘田里的泥土去培育……但无一例外的全部失败了。尽管不少作物都存活下来，但生长周期就与普通田里的没有什么区别了。”黄端叹气道。
“黄小旗你们也不必自责，如果这些东西这么好模仿的话……这大明也早就不用饥荒遍野，饿殍遍野了。”对方安慰道，随口继续问道：“那这夷人的内部情况呢？”。
闻言，黄端得意的一笑：“咱们白莲细作在这边生活许久，虽然没能窃取到仙家田的奥秘。但却是比那些迟钝的明狗强多了——那朝廷可能还以为这帮夷人是分为多个部落的散沙呢！”。
“嗯？民间一直盛传这些夷人是海外落难而来，分为波斯、希腊、和早年间流落海外的汉人三大支。其中又分为无数小支……虽然我对这海上落难而来很是怀疑，但这一路走来，这三个部落的确是相貌、语言和穿着打扮都不相同。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白纱女子感兴趣的说道。
“根据我们的观察，这些夷人无论是最早在山区当中、还是后来扩张到附近荒野，还是如今的这座海滨坚城。的确这三支部落是完全不同，差异极大！但其实这三支部落的头目却只有一个！”。
“谁？”那位小丫鬟好奇的问道。
“将军！”黄端斩钉截铁的说道。
“虽然之前的人在明军的那次围剿中死的差不多了，将军身边的兵力似乎也曾经降到了数百。但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些波斯人、希腊人还有那些海外汉民都效忠于这位将军……那些后来的移民还好，特别是这些从海外秘密迁徙到此地的百姓对于这位将军的忠诚程度简直令人发指！”黄端说到此处脸色也是有些微微僵硬。
的确——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喜欢自己的敌人，哪怕是潜在的敌人麾下齐心合力，万众一心的样子。
这番话显然也引起了这几名来使的注意，几人沉思片刻，还是由那位明显是头领的白纱女子率先说道：“这个情报很重要，黄小旗你继续。”。
黄端短期茶杯喝了一口早已经凉了的茶水，继续讲述……
“这帮夷人似乎是以那位将军为主，其下又有十数人作为高层核心。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跨度极大……除了那些白皮夷人外甚至还有一个极为强壮的昆仑奴作为一个军团的领袖！甚至还有女子直接担任要职！呃……我不是说女子不能担任要职，咱们白莲内部不就天下兄弟姐妹是一家嘛！但如今这朝廷，还是前面的鞑子、南北宋不都是没有女官么？”说到一半，知道自己说错话的黄端赶紧解释起来。
“呵呵，无碍的黄小旗。这女人天生身体较弱，性格也是软糯……有些事情自然是做不来。当今时人皆认为女子无用，黄小旗你这样说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如今这无论是朝堂诸公还是贩夫走卒都忽视了女人的作用！即便是我白莲教内部也有许多人瞧不起女子么？要不是这红莲一脉许多术法只能由女子传承，怕是真的也和那昏聩的朝廷差不多了。”白纱女子轻笑着说道，似乎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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