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直到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胖球冲过来，照着自己的脑门狠狠地来了一下才消失。
“小心点，”曾经听到过的威严声音在通道中回响着，“别让人死在这里。”
“——晦气。”
张小舟：……
仰面躺在地上，盯着那颗在自己头顶转悠的、又恢复了原先大小的胖球看了一会儿，张小舟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
——李河泽身上的伤，有重到这个地步吗？
想到不久前对方在自己眼前坠下的情景，张小舟也顾不上其他，赶忙坐起来扯开身边的人的衣襟，仔细地检查起来。而最先进入他的视线的——自然就是胸口那直透内脏的伤口了。
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这个人将手中的匕首刺入自己心脏的场景，张小舟感到胸口闷德有些呼吸困难。
他不清楚这个人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也不明白对方在那一刻，脑子里想的究竟是什么，但那份将他珍而重之的心情，他却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了。
只愣怔了一瞬，张小舟就回过神来，从储物戒中取出下山前沈初沉准备的丹药，小心地放入了李河泽的口中。
沈初沉准备的东西自然要比张小舟平日里自己炼制的丹药要好上许多，李河泽的面色顿时就好了些许，只是身上的伤势太沉，并没有苏醒的意向。
感受着自家消失那逐渐恢复平稳的呼吸，张小舟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而后才取出疗伤药品，开始处理起对方身上的伤口来。
那水潭中的水灵力十分浓郁——比外头那孕育出了千角岩的水潭还要更浓郁几分，两人在那里头泡了那么久，完全不需要担心伤口发生感染发炎之类的情况，这不得不说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胡乱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张小舟试图集中自己那涣散的注意力，但那被温热的血液在眼前飞溅而出的场景，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从眼前挥去。
——明明只是看着别人自残了一次，都还没到死的地步呢，他怎么好像比自己死了还要更难以接受？
有些难受地按了按眉心，张小舟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除了胸口那最触目惊心的伤口之外，李河泽的身上还有着几处算不得严重的小伤，他估摸着应该是在他来之前和于飞交手造成的。
将那些伤口都一一上了药，张小舟又坐在那儿发起呆来了。
说真的，他完全没有想过，在幻境里发生的事情，真的会影响到现实——他都被弄死两次了，现在不也好端端地坐在这儿吗？是以刚刚在看到李河泽在眼前失去意识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对方和于飞交手的时候造成的伤势发作了，根本就没将其和自己所经历的幻境联系起来。
张小舟无法想象，若是没有某个光球在一旁提醒，若是那伤口再往边上偏上那么些许，事情究竟会——
“不会死的。”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张小舟怔了怔，“这个地方，并不是为了取人性命而存在的。”
张小舟转过头，看向这个依旧漂浮在半空中的光球。
“的确，在此地创造的幻境当中，人无法伤害别人，却能伤害自己，”胖球继续说道，“但既然有这样一个人，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对面前的人出手，又有什么人会想要取他的性命？”
“那并非创造这个地方的人的本愿。”
张小舟觉得，这应该是他听眼前的这个胖球所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还有，这声音听起来也没那么威严了。
盯着眼前和自己平齐的光球看了好半晌，张小舟终于还是没忍住，伸出手在对方的顶上轻轻地摸了摸。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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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河泽：我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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