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田季瑶柳管事就心烦，双眼射出怨毒的光芒，满含怨气地说：“你想办法把那个小娘皮给我收拾了，事后我给你这个数！”他伸出肥厚的手掌比了一个数目。
村长的眼睛蹭一下就亮了，但是很快又暗了下去，苦着一张老脸对柳管事说：“柳老爷，真不是我推脱，实在是……田季瑶那女人现在我们村儿没一个敢招惹的，她就是个疯子！”村长说得唾沫横飞，脸皮充红，一副很激动的样子，但是让柳管事打消了他说谎的怀疑。
毕竟这种谎话一戳就破，村长没必要。
柳管事抹去自己脸上溅到的唾沫星子，忍着恶心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干？”
村长立马手头一起摆，口中念念叨叨的，“真不好呐柳老爷，谁敢跟疯子硬拼？”而且那疯子手里还捏着他的把柄，他是疯了才去针对她！
对于一个没用的人，柳管事彻底失去了耐心，眼角狠狠抽搐了几下，扬声唤：“老洪！”
“老奴在！”洪管家应声而来，推开门走了进去，柳管事用下巴点了点村长，满面冷漠地说：“送他回去。”
村长一愣，没想到能这么快脱身，露出点高兴的表情，又赶紧收敛起来，一直注意着他的洪管家当然有所察觉，不悦地皱了皱眉，还是领命带着村长出去了。
回去的路和来时一样沉默不已，只是村长心里已经没有了那种忐忑，反而无比期盼快点回到家。
洪管家将村长送到了城门口，吩咐了马车将他送回小河村，自己并没有跟着一起去，而是往回走边走边琢磨，老爷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村长之前收了银子，也没有办成事，这回老爷连夜把他找过来，他更是推脱了老爷的吩咐，老爷竟也没动他？还吩咐了自己把他送回去，这是为何？
要说柳管事就真的不想动村长吗？他想，他恨不得把村长剥皮拆骨食肉啖血！明明收了他的钱，却不办事，还找理由推脱，以他的小心眼怎么可能愿意放过村长？可是他不能！他只是个管事，并不是真正的东家，他若真动了村长，没被发现还好说，若是被发现，东家绝对不可能保他！他这么努力向上爬才有了今日的成就，怎么舍得让它们一朝化云烟？
比起他的家业来说，那个村长也不算个事儿了，大不了以后再找机会就是了。
——
入县时就和洪管家一行人分开的牛大力依靠着自己的记忆力，硬生生摸到了沈家铺子门口，抬手砰砰敲门，还辅以不算大声的叫门声。
“沈大哥，田嫂子！是我，牛大力！开门呐！”
王管事年纪大了，觉少，向来睡得晚，他在房中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叫门，连忙侧耳仔细去听，果然听到了牛大力的字眼。他连忙起身出门去查看，刚一出门，就看到了同样穿着寝衣走出来的沈筠，王管事眉眼一收，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沈筠没看他，抬手挥了挥示意他起来，两人一同通过走道到了前堂，声音更清晰了。
“沈大哥，田嫂子，开门呐，我是牛大力！”
两人对视了一眼，牛大力？他这么半夜三更来做什么？沈筠觉得不可掉以轻心，顺手抄起一根木棍悄悄走到门边，趁牛大力又在叫门时猛的将门打开缝。
“沈大哥田嫂子，我是……诶，沈大哥你出来了！”
牛大力叫到一半突然被打断也不恼，扬起一张憨厚的笑脸问候沈筠。
沈筠见门外真是牛大力，稍稍放松了一点，但木棍依旧没离手，对着门缝说道：“牛兄弟什么事这么大半夜赶过来？”
牛大力见自己被挡在门外进不去也知道人家是警觉，但心中略还是有些不快，他们好歹也做了这么久的生意，怎么这点信任都没有？
于是说出的话也闷闷的，他左右瞧了瞧没见到人影后，悄声道：“我瞧见村长跟着柳管事的人走了，赶紧来告诉你们一声！”
“原来是这事？”沈筠依旧没有开门，露在门缝里的脸点了点头，做出一副感谢的表情，“真是多谢牛兄弟特地跑一趟了，牛兄弟稍等！”说完他就把门关上了，牛大力碰一鼻子灰，差点以为沈筠是不是把他当什么可怕匪徒了。
那倒不至于，沈筠判断牛大力来这趟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他走到柜台里装了一捧零钱，提着出去了，还是把门开了一条缝，说道：“牛兄弟你把这个拿着！”
牛大力不明，接过袋子手中一重，那种特别的触感他一模就知道是什么了，连忙看向沈筠。
沈筠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抢先道：“这不是报酬，我感谢你大半夜跑这么一趟，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出去是不可能了，店里有女眷也不方便让你入住，你拿着这些钱去开个房间住一宿，明天再来。”沈筠的表情认真，似乎真的觉得不方便一样。
牛大力也没懂，但是既然沈大哥都给钱了，说明也许是真不方便，他之前都没想到这个问题，还是沈大哥细心，他点了点头转身融入黑暗之中。
一直站在门后戒备的王管事听牛大力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呼的松了一口气，沈筠关好门回身，脸色相当差，王管事都没敢觑声。
所幸沈筠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他在前堂等着，自己去叫田季瑶了。
王管事也不可能真的干等，放下棍子，趁着一点朦胧的光线摸到火折子将蜡烛点亮，又搬来两张椅子，整齐地摆在一起，等他忙碌完的时候，沈筠和田季瑶也刚好出来了。
田季瑶穿着一身浅红色衣裳，面上虽有倦容，但目光明亮清醒，哪有半分刚被叫醒的样子？
两人双双落座，田季瑶从容开口，“说说吧，怎么回事？”
田季瑶都说话了，王管事哪有不应的？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沈筠在旁时不时补充一点。
“牛大力说见到村长跟柳管事的人走了？”田季瑶发出疑问，沈筠诚实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没错，牛大力的神情不似撒谎。”
“呵，那就不用管了，回去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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